第 7 章_苏颜罗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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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安知,你派人去查查文良媛的秋和宫。”

  待文良媛走了,苏颜懒懒的开了口。她以手撑腮,就歪在罗汉小床上用了几口糕点做早膳,她无甚胃口,心情已被大清早文良媛的耀武扬威给坏了个干净。

  “安知,我想再睡会儿。”苏颜掩唇打了个呵欠,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如同飞舞着翅膀的蝴蝶,她白藕般的一双胳膊已经埋进了明黄色的锦被中。

  “是。”安知给她掖好了被角,又将窗关好只留了一条小缝,这才领着其他人小心的退了出去。

  一开始苏颜还有些烦躁,房中的果味清香淡雅好嗅,她深吸几口,竟然也慢慢浅睡过去。

  【那是个人间四月天,苏颜卧在未央殿的美人榻上,粉嫩的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痕,春风吹拂着纱幔,一摇一摆蹭的她肩上痒痒,她在赌气。

  罗瑾迈着步子从外面走进来了,如画眉眼紧紧绷着无甚表情,他走到美人榻前脱了靴子,又自己脱了外袍,掀开苏颜绣桃花的绯色小被子就躺了进来。

  “你不是逢初一十五才过来吗?”苏颜气哼哼的,背对着罗瑾问道。

  罗瑾的手臂十分的孔武有力,他将手搭在苏颜纤细的腰上,语气冷冷的:“睡觉。”

  “文良媛是不是很温柔?你是不是很喜欢她?”苏颜赌着气往里侧挪了几寸,嘟嘟囔囔的恼道。

  “好好睡觉。”罗瑾的手很有力,揽住苏颜的腰肢往怀里拢,声音沉沉的洒在耳边,热气熏红了苏颜的耳朵。

  “你究竟要喜欢几个姑娘?你怎么能够这样呢。”苏颜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她转身将头埋进罗瑾宽阔的胸膛中,哭的瓮声瓮气很是可怜。

  不料罗瑾反手将她推开,脸上表情极度嫌弃:“苏氏,你的鼻涕脏了孤的衣裳。”

  苏颜愣住,旋即哭出声音来,泪珠儿簌簌的滚落,一双水眸全是又气又恼的神色。

  “大王八,坏蛋……”】

  苏颜的脚抖了抖,蹬开了被子,眼皮跳了几下后,困倦的睁开了朦胧的睡眼,隐约听见安知轻微的声音:“娘娘你醒了。”

  她感觉浑身浸水般的难受,一手抵额,恍惚几下才看清楚眼前的画面。

  罗瑾那张俊脸与梦中别无二致,就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眼前,梦中未消的余怒堵在苏颜的胸口,让她声音又细又弱,撒娇般对罗瑾喃喃:“你不是初一十五才过来吗?”

  “……”罗瑾本是站在罗汉床前微侧身打量苏颜的,不料她忽然醒了,眸中的情意叫他飞快的藏起来,站直了腰才对苏颜的话回过味来。

  什么初一十五的,她可是被梦魇住了?

  安知在一旁听的清楚,方才娘娘可是直呼殿下为“你”,这乃大不敬之过,安知急忙福身接话:“娘娘定是被梦魇住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屋子里没了旁人,苏颜一双小鹿般纯净的眼眸还带着氤氲的雾气,她愤愤然的瞅着罗瑾,盯得罗瑾莫名。

  苏颜眼角陡然划过一颗泪。

  罗瑾背在身后的手在同时抖了抖,这是她第二回见苏颜哭,这是他见不得,想起来都会心如刀割的画面。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瞬,而后鼓起勇气继续往前,两指并拢贴着苏颜的额探了探温度。

  还好,不曾发热。

  许太医很快就到,隔着床幔和巾帕为苏颜诊脉,开了一副安神固体的方子后,又问了苏颜这些天的饮食,知道她近日用食少,夜间睡不安稳后,特别嘱咐安知她们,要注意娘娘的饮食。

  太医一走,苏颜也彻底从梦魇中醒了过来。她已经被移到榻上卧着了,腰后垫了一双鸳鸯枕,手规规矩矩放在身前,头发松散的披在脑后,越发衬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小。

  罗瑾的脸色十分难看,语气深沉:“为何不好好吃饭。”

  这样的语气无端的勾起苏颜方才的梦,前世里她和罗瑾疏离陌生,虽然交集不多,但他也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苏颜在家也是骄纵着的,这些日子是想着与罗瑾疏解关系才忍着,现在脾气上来了,也不怕罗瑾的脸色难看,盯着自己描了芍药花的指甲道。

  “吃不下。”

  罗瑾呼吸重了又放缓,缓了又重,揉了揉眉心才稳住声音:“为什么吃不下?”

  苏颜的别扭劲上来了,头往床榻里侧一撇,秀发浮动露出半截娇嫩的脖颈:“被人气的。”

  “谁?”罗瑾眸色深沉,他看着眼前那半截白皙的脖颈,艰难的挪开视线,手不自觉的攥紧手中的念珠。

  “文良媛。”苏颜伸出指头摸着指甲盖上开得招摇的花,揶揄般的道:“文良媛将妾气着了,殿下可舍得罚?”

  罗瑾几不可见的蹙了眉,而后又舒展开来,眸中一抹浅笑稍纵即逝,他将手中念珠放在桌上,双手抱臂,歪头看着苏颜气恼的模样,这小姑娘奶猫似的牙尖嘴利,竟是直接在自己跟前告起状来。

  安知将晨间的事情简约了说了,罗瑾眸光深沉,声音清朗,惜字如金道:“该罚。”

  “那妾罚她禁足半月,例银三月。”苏颜眼神亮了亮,缓缓的转过脸来:“这还是从轻罚了。”

  罗瑾温吞的颔首,拾起念珠重新握在掌中,站起道:“太子妃大度,吾晚间再来。”

  罗瑾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走,腿都快迈过门槛了,倏尔又缓缓收回,他逆光站在门口处,别有深意的道:“未央宫里除了初一十五,吾也来得吧?”

  苏颜倏的红了脸,呆愣愣的看着罗瑾,极小幅度但又重重的点了两下头,心脏砰砰擂鼓般的跳动,让她头晕目眩,表情也呆呆的。

  罗瑾走了,背影消失在门外,屋里苏颜攥紧被子盖在脸上,随后在被中滚成了一团,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福川跟在太子爷身边伺候,是个七窍玲珑的机灵人,据他的观察,太子爷从未央殿回泰和殿的路上,足足勾了三回嘴角,要知道太子爷人送外号冷面阎罗,是最不苟言笑之人,今儿也是奇了。

  主子爷高兴,下头的人伺候的也开心,福川也跟着喜笑颜开的。

  今日来泰和殿找太子议事的大臣谋士们也纷纷发现,今日太子爷不仅和颜悦色起来,就连骂人也没往日那般不留情面了。

  谢昀是太子最器重的谋士之一,面容清隽气宇轩昂,待书房里的人都走光了以后,这才拱手上前,施了一礼后缓缓道:“殿下,臣有事禀报。”

  罗瑾心情极佳,面上甚至露出一丝笑意:“谢先生请讲。”

  “殿下,臣所奏之事关忽西南的安定。”谢昀只是起了个头,果然就见罗瑾的脸色变了变。

  “殿下从西南归来后,宁王表面老实,实则与山野盗匪勾结合作,将扩展势力的举动从明转为暗。”谢昀一袭白衣飘飘,说话不疾不徐。

  西南是大燕安宁的最大隐患,也是罗瑾最忧心的地方,西南的宁王野心勃勃,一日不除,他将一日不得安寝,这些情况是在罗瑾掌握中的,他微叹气,凝神看向谢昀:“先生可有好办法?”

  “臣有一人选,想向殿下举荐。”谢昀微颔首,手中羽扇轻摇几下。

  “何人?”

  “探花郎,夏裴。”

  罗瑾的拳猛然攥紧了,指甲上泛起青白,他眸色深了深,面上却平静无波,一字一顿的道:“夏裴。”

  “正是此人,殿下,他现在云南做一小武将,和宁王有些故交,若他愿假意投靠于宁王,就是我大燕深入敌后的一枚暗桩。”谢昀拱手,声音洪亮。

  罗瑾却少有的分了神,他咬着牙,腮边的咬肌鼓了鼓,眸色幽深如一汪寒潭,透着森森凉意。那个人是他不愿提起又不想面对的人,只要有人说起,他就满腔滔天怒火,偏偏还无法与人言说。

  “谢先生的主意不错。”罗瑾面上仍旧端着雅正的模样,置于膝盖的手却将念珠攥的咯吱细响:“不过还是要劳烦先生试探一番,确定此人可靠才能为我所用。”

  “是,臣先告退。”

  泰和殿里安静下来,鎏金的兽首香炉袅袅冒着白烟。

  罗瑾负手走到西窗下,打量着院中青翠欲滴的玉竹,神情疲倦的揪了几片绿叶在掌心,缓缓揉碎。

  他想起去年此时在唐国公府做客时的情景。那时父皇赐婚的圣旨已下,苏颜已是自己的未婚妻,只待及笄后礼部便会择良辰吉日,行大婚之礼。

  在大燕朝民风算是开放的,订婚的男女私下见面不算越礼,他去寻苏颜,是要送她礼物的,却不想,撞见了那样的场景——

  苏颜穿着粉色的广袖仙裙,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香囊,表情呆呆愣愣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身边的侍女名唤安知的问道:“小姐,这是何物啊?”

  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将食指摁在粉唇前,声音娇娇软软:“这是男女定情之物,你可不许告诉旁人。”

  紧接着她喃喃自语,神情悲切,嘴里轻声道:“纵然与君天各一方,却时时刻刻惦念着彼此。”

  罗瑾阖目,将手心碎叶扬洒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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