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_苏颜罗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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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苏颜白皙的皮肤被罗瑾的指掐出一块红印,她被迫以仰望的姿势望着罗瑾,姿势久了,脖子疼,肩膀疼,更重要的是,心里委屈的厉害。

  何况,罗瑾的眼神肃杀又可怕,原本好看的眼眸微眯几分,眸光深不可测,掌心灼热的温度对苏颜就是一种警告。

  屋里伺候的宫婢们都被谴了出去,雕花木门紧闭,窗户也关着,只有飘摇的烛火,和苏颜簌簌落个不停的泪,是唯一会动的东西。

  罗瑾陡然凑近了,挺直的鼻尖几乎碰到了苏颜的脸颊,他呼出的气重而热,就喷在苏颜的耳边,绵长,沉重,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罗瑾……你要做什么?”

  从未有过的近距离接触,让苏颜本能的觉着危险,她的质问声脱口而出,直呼其名,直称为你,是对太子的大不敬。

  做什么?罗瑾垂眸凝视苏颜小巧白皙的耳垂,上头浮着层温润的粉嫩。苏颜细微的挣扎一下,耳垂上的金镶玉耳坠子就晃动一下。

  大婚前夕,宫里的教习嬷嬷去唐国公府教导太子妃礼仪,罗瑾存了私心,使了手段令教习嬷嬷只教日常礼仪,夫妻之礼只字未提,因为,这里面的点滴新奇和愉悦,罗瑾都想亲自教给苏颜。

  因此,都到这个时候了,对于罗瑾的心思,苏颜半分都没有察觉出来。

  罗瑾的手指轻轻刮过苏颜的耳垂,触感很好,然后他撤了手,留苏颜捂着心口惊魂未定的靠在椅背上。

  一场注定暴风骤雨的厮杀,因苏颜的单纯而逃过一劫。

  罗瑾猛然推开了门,大步走出未央殿。

  跪在门口的安知和桃知在他走后,立刻爬起来往屋子里去:“娘娘……”

  福川心惊胆战的跟在罗瑾身后。

  “回泰和殿,立刻召谢昀来见。”

  冰冷的声音衬着罗瑾寒霜般的面色,就算是见惯了的福川也打了颤,他得了信就立刻去办差,罗瑾伸手抹了额上细密的汗。

  腹部的燥热和蠢蠢欲动折磨着他,让他从苏颜的未央殿落荒而逃。他生怕晚走一分,就会忍不住将那娇滴滴的小姑娘给伤害了,届时情不自抑,一场折磨再所难免,那个时候,苏颜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罗瑾阖目,一拳打在冷硬的宫墙上,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许久才平息满面愠色。

  泰和殿中,罗瑾沐浴毕,一场冷水浴带走了周身的燥动,凭借着罗瑾过人的意志力,他终于平静下来。

  夜已经深了,加上谢昀是罗瑾极亲近的谋士,他穿了件白色的单衣就出去了。皓月当空,银霜般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越发显的禁欲清冷。

  谢昀低头行礼:“臣拜见太子殿下。”

  罗瑾大刀阔斧的坐下,双手放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坐姿挺拔,看起来是宽肩窄腰,英俊非凡。作为太子近臣,谢昀知道太子越是看起来清雅冷静,心中就越烦躁压抑。

  他摇了摇手中的竹骨扇,声音轻缓:“殿下深夜召臣前来,可有急事?”

  罗瑾端起案上香茗抿了一口,眉间轻蹙:“夏裴革职回京的事情,可走漏了风声?”

  谢昀摇摇头:“此事由臣亲办,知道的人不多,殿下,可是宁王那边察觉了什么?”

  罗瑾不由想起刚才苏颜的表现,她若不是知道了夏裴革职回京的消息,还能是为何生气?罗瑾深邃的眼眸映照着幽幽烛火,他将茶盏放回去,沉声开口:“孤只是有些不安,夏裴革职的消息瞒不过兵部,自然也瞒不住宁王,不过人事变动本就正常,谢先生只需小心安排,尽量低调即可。”

  几只鸟儿刷拉一声落在窗外的树上,叽叽喳喳一阵吵闹。罗瑾捏着眉心扭头望了一眼,手指敲打桌案:“谢先生,宁王最近还安分吗?”

  谢昀摇了摇头:“宁王除私下和残留的土匪有交往外,明面上没有其他异动。”话说完了,谢昀张了张嘴,一派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先生但说无妨。”罗瑾绷着脸颔首。

  “臣听说了些宁王的一些家事,据说宁王近日得了一对美妾,娇宠的不像样子,属地的百姓都说宁王宠妾灭妻,宁王妃现在无辜又无援啊。”谢先生叹气:“宁王妃嘉仪郡主是殿下的表妹,是皇室亲封的郡主,宁王此举,恐是故意为之。”

  谢昀越说,罗瑾的面色就越黑。

  “是孤,苦了嘉仪。”罗瑾阖目,良久,手掌紧攥成拳,重重打在红漆案上。

  罗瑾手底下掌握着一只拱卫京都的禁卫军,近两万的精壮人马只听罗瑾一人调遣,每年的六月,禁卫军里都会举行骑射和排兵布阵的比赛,罗瑾会借机考察军官,提拔有能之人。

  因此,从未央殿里落荒而逃以后,罗瑾有好几日没有回东宫里。他日日都处理军务政务到深夜,为的就是不在梦中看到苏颜哭花了的脸,看见苏颜哭,罗瑾就心如刀割。可是,他的太子妃日日夜夜却想的是别人啊。

  这件事情是罗瑾心结,他每每想起就如鲠在喉。

  “娘娘,您就用一些吧。”

  “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下头上贡的新鲜瓜果,已经冰镇过了,娘娘要不要尝尝看?”

  未央殿里头,苏颜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一件藕黄色的蚕丝襦裙穿出了弱不胜衣之感,白皙的面庞不复往日红润,眸是冷的,很勉强才挤出一个笑容:“我没胃口,先放着吧。”

  “娘娘,奴婢求求您,就尝几口吧。”安知俯身在苏颜身侧,双手呈上一碟削了皮切成块的蜜瓜,声音里已然带哭腔:“总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受不住。”

  苏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手无力的垂在胸前,声音也冷了:“本宫的话没人听了?”

  罗瑾负手站在门外,铁青的脸色,冷冽的眼神,就连玄色的衣袍都漫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太医说她身子弱要好生将养,她就是这样糟蹋自己的!罗瑾愤然往前迈了半步,还是停了下来。

  那夜的事犹在眼前。

  苏颜仰头望着灰白的天,自嘲般的勾唇,或许只是看自己死了,罗瑾不忍心,才违心说了句“倾心”的好听话吧,或许,他从没有喜欢过自己。

  可是,她了解罗瑾,他重诺,根本不会因为可怜自己,才说那种话。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误会,还是不举之事对罗瑾打击重大,他只是无法面对?

  纷乱的思绪令苏颜叹了一声又一声,总是明媚的秋眸也蒙上一层灰暗。

  “福川。”罗瑾逼自己将视线收回,侧身在福川耳边:“立刻出宫,去锦福斋买豆花糕和冰皮馃子送到未央殿,其他时新的糕点也各拣几样来。”

  “太子爷……”福川看着罗瑾阴沉的面色,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幻听了:“您这是……”

  罗瑾扫过来一个眼风,福川立即嘘声,转身就去办。太子爷既然对太子妃这般用心,这样闹着又是何苦呢!他看着都着急,真真应了那句古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福川差当的好,不多时锦福斋的糕点就打着唐国公府的名义送进来。精致小巧的糕饼盛在花瓷盘中,还配了鲜花瓣为饰,显得亮眼又美味。

  “这几样是我在家时最喜欢的。”苏颜拣起一块豆花糕,小咬了一口,扬起笑脸,终于露出一丝发自真心的笑容:“和小时候的滋味一模一样,一点没有变。”

  夜幕四合,最后一抹艳红的夕阳也消失在地平线。

  泰和殿里头,罗瑾对着一盘残棋研究着,修长的指头夹着一枚黑玉棋子,听完福川的禀报后,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霁色,黑子轻落,挥手叫福川下去。

  “殿下。”福川战战兢兢的打量罗瑾还算温和的脸色,犹豫着开口:“太子妃娘娘这些日子胃口渐渐好了些,药也按时吃着,是大好事。”

  罗瑾眼皮都没掀一下。

  福川低着头:“爷可要去看看娘娘?”

  罗瑾叭一声落下白子一颗,眸如幽潭,强大的气势逼得福川不敢抬头,他侧目看了福川一眼:“出去。”

  “奴多嘴。”福川吓得脸都白了,脚步匆匆的走出去。

  殿里,罗瑾一掌推乱了棋局。他耐着心烦意乱,扭头去看案上压着的白色宣纸。修长匀称的指头挑开上头的那层,露出下面压着的一张画像。

  桃花芳菲,春风醉人,桃花树下的绛衣少女浅笑嫣然,鬓边一朵桃花,眉梢一粒小小黑痣,衬的是人比花娇,倾国倾城。

  画的是罗瑾在踏青宴第一次见她的场景。罗瑾指腹滑过桃花树,落在画中苏颜粉嫩的脸颊上,他摩挲着画纸,低语:“颜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说的都是真的?”

  禁足了半个月,才过了日子,文良媛就忙不迭的穿红戴绿,带着婢女太监逛花园。后花园里花开的姹紫嫣红,文良媛揪下一朵月季,斜眼看了身后跪着的芝芝一眼。

  芝芝仰着头,接过文良媛婢女送秋给的金瓜子,笑意盈盈:“奴婢亲眼瞧见的,福川公公就在太子殿下面前提了太子妃娘娘一嘴,太子殿下的脸色就变了,还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搅乱了!”

  文良媛想了想得意的笑了一声:“殿下半个多月都没去未央殿了,看来,未央殿那位是真的失宠了。”

  芝芝笑着往前挪了一点,轻轻捶着文良媛的腿:“太子妃娘娘性子傲,惯不近人情的,殿下也是男人,怎么会喜欢她这种不识趣的女人。”

  “是啊,也就是仗着出生好些。”文良媛摸了摸鬓角的珠花,若有所思的道:“还有那张倾城美艳些的脸蛋。”

  文良媛妩媚的眼眸微勾,挑起了个媚眼:“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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