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祖孙二人
[新]
段浔缓缓起身, 抹去眼角边的泪水，待心情稍稍平复后，才将重生的这段惊人际遇告诉霍老太君。
老太君听闻前因后果, 心情虽十分震撼, 可眉头却舒展的极开, 止住哭泣声不停说道:“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段浔刚才在讲述的过程中, 只侧重说明自己重生时的经历，并未将原主是女子身份之事告诉自己奶奶，可老太君在之前便有所察觉了。
祖孙俩亲密无间自是无话不谈，可在场的并非只有她们二人, 还有南宫洛璃。霍老太君虽把长公主当成亲人一般，可也知道属于她们祖孙俩之间的秘密，不能让长公主知道。因为南宫洛璃的身份太过于特殊，既是皇族中人，又是段浔上辈子的未婚妻。
当年听闻先帝赐婚的消息后，向来镇定的霍老太君也坐不住了，担心自己霍遇的身份会暴露, 亲自恳求先帝让他收回旨意。先帝十分中意文武双全的霍遇, 一心想把南宫洛璃指给霍遇为妻, 任凭老太君如何劝说推诿, 也未改主意。
老太君心急如焚, 只好找霍遇商议。祖孙俩私下一合计, 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要想让先帝收回旨意, 只能靠南宫洛璃相助。这才有了霍遇恳求长公主那一幕。
后来如老太君所愿，事情得到圆转。只可惜更悲痛的事情发生了，霍遇战死沙场。消息传来，她悲痛不已，险些崩溃。然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至此之后南宫洛璃以霍遇未婚妻自居，经常来霍府关心探望她。
霍老太君才知道南宫洛璃对霍遇用情如此之深，她不忍看到长公主守活寡，几次三番想把霍遇的真实身份告诉南宫洛璃。只可惜终究因为顾虑太多，还是忍住了。
她不想看到南宫洛璃大好青春年华就这么白白消耗掉，想方设法劝说南宫洛璃，让长公主另择佳婿，只可惜这人铁了心要守着霍遇。霍老太君说破嘴皮，也始终没有丝毫效果。
渐渐地，她也明白南宫洛璃那钢铁般的心志，最后只能作罢。
从前情况如此，可今时不同往日，因为霍遇没死，尚活人世。霍老太君知道凭借南宫洛璃的痴情，知道霍遇还活着的消息后，肯定会和她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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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皆大欢喜之事，可要命就要命在，霍遇是女子。
霍老太君想到这层因素，后背不由得起了冷汗。南宫洛璃向来眼睛中容不下任何沙子，而霍遇又欺骗了她，倘若长公主知晓所有真相，不崩溃才怪。盛怒之下，下令抄了霍府也未可知。
在心中将所有可能盘算完毕之后，霍老太君不禁眉头紧锁，眼下首要之事是和自己孙儿好好严肃商议此事才对。
她找借口摒退南宫洛璃，“洛璃，我和遇儿刚相认，我有许多私话要同她说。”
段浔将南宫洛璃视为自己的亲人，她自然不希望对方退下，因为这样一来会显得极其生份。她正想开口，却不料被霍老太君投了一个眼色过来，段浔只好遵从自己奶奶的意见。
南宫洛璃很识趣地给二人腾出谈话空间。待她退下后，霍老太君迅速问段浔:“遇儿，洛璃对你情根深种。关于你女子之身的事，以后怕是很难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霍老太君神色万分凝重，觉得心头有一块巨石压着一般，久久无法喘息。
段浔道:“奶奶，您不必担心。洛璃她已经知道我是女子的事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霍老太君却听得胆战心惊，连忙问道:“她……有没有责罚你？”
段浔轻轻一笑:“奶奶您想，要是长公主责罚我，我怎么还会和她一起出现在您面前呢？殿下，她非但没有怪罪于我，反而待我很好。”
霍老太君闻言顿时如释重负，心中压着的巨石已经卸在地上，长长舒一口气。极其庆幸道:“洛璃肯理解你，那是天大的好事。”
庆幸完毕之后，心中又生出无限诧异:“你欺骗洛璃在先，她非但没有怪罪你，反而对你各种照顾。这……这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啊。据奶奶所知，洛璃不是这种性情的人啊。”
段浔抬起头来，眸光透过云层，“殿下一开始知道真相时，也是恼怒不已。后面不知怎的，就原谅我了。原谅归原谅，可我知道她心中仍旧有一根刺吧。这根刺扎得她很深很深，一时半会也拔不了。”
段浔知道一时间让南宫洛璃接受并喜欢她，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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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记得从前自己孙儿喝醉酒后，总是会叨念起南宫洛璃的名字来，也清楚那时霍遇对公主的情感。想起两人间的过往，不禁喟然长叹:“遇儿……洛璃既然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往后你对你们俩人间的婚约之事有什么打算？”
这句话似乎又戳到了段浔的痛处。她揉着被阳光有些刺痛的眼眸，深深一叹:“这事得看殿下吧。她要是想继续和我保持这种未婚夫妻名分，那就继续。如果她不愿意，那就解除吧。反正我不会勉强她，也勉强不了啊。”
话到此处，段浔语音一顿，她从云层中抽回目光，缓缓看向自己祖母问道:“奶奶，你说殿下她会喜欢上同为女子的我吗？
“我总是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她不再像当初刚知道真相时那般排斥我，对我处处照顾，我受伤时亲自喂我喝汤药，我喝醉时，她亲自给我揉太阳穴。我很享受殿下的这种好，也知道她待我与别人不一样……可我不知殿下是抱着怎样的心理来审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以朋友居之，还是其它……我想问个清楚明白，可终究提不起勇气来。”
段浔觉得自己多年来愧对南宫洛璃，因此在二人之间的相处过程中，她潜意识中已经把感情之事的主导权让给了南宫洛璃。她只需要静静躲在一旁等候长公主殿下的指令便可。
霍老太君看着为情所困的孙儿，心中很是难过，总觉得自己要替段浔去向南宫洛璃问个清楚明白。早点知晓长公主的心意也是好的，因为这样一来就能早点为段浔做打算。
段浔眼眸中又露出疑惑:“奶奶，是不是女子之间真的不能产生感情？可，我是真心喜欢殿下的。我年少时心中便装满了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过。”
霍老太君不是一般的女流之辈，她是先帝亲封的诰命夫人，年轻时才识和谋略极其出众。虽没有喜欢女子的经历，可思想眼界确实很开明:“谁说女子不能喜欢女子？断袖分桃之事，古已有之。奶奶觉得，只要是真挚的爱情都应该受到祝福。洛璃如此风华绝代才情纵横，你喜欢她也不是什么错事。”
“可殿下觉得错了。那时夜逛花灯会，我旁敲侧击询问她关于这方面的事，殿下表现出了明显的反感。”段浔艰涩道，“所以，我觉得对有什么用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柔肠百断。
霍老太君不像段浔这般犹豫，她斩钉截铁道:“很多事情你不方便开口询问，奶奶替你去问。做事情就该麻麻利利，如此拖拖拉拉只会折磨人，特别是碰到感情这种事。”
老太君拿出了她一贯雷厉风行的本色。
段浔听后忙问:“奶奶，那你准备怎么问？”
老太君坚定道:“就这么直截了当问，奶奶不像你们年轻人那般委婉。”
段浔迟疑道:“会不会惹殿下反感啊？会不会适得其反啊？”
霍老太君并没有回答段浔这个问题，“你觉得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什么？”
“对感情之事太过忸怩，总是处在被动位置上，其实很多时候你明明有主动权。在这一点上你要好好和人家慕斯公主学学。”
霍老太君又和段浔说起人生哲学来:“做人做事都是一样的道理，该努力争取的就要努力争取，不该是我们的，就千万别出风头。”
段浔苦笑道:“可殿下不是我努力争取就能争取来的啊。”
老太君眯起眼睛:“不试试怎么知道？奶奶先找机会帮你探探洛璃的口风，然后你再做定夺吧。”
“好。”
讨论完段浔的感□□，霍老太君又把话题转移到了严峻的朝廷形势中来，“如今朝廷情况不同于七年前，相信你对于其中势力分布也有一定了解，往后你对于朝局有什么看法？”
段浔眉宇间的犹豫彷徨忽然间一扫而光，面露镇定之色:“七年前先帝驾崩，朝廷面临内忧外患，在那种局面之下陛下坐上了龙椅。如今北伐战告捷，北静王已班师回朝，赵泰要想再把陛下从皇位中逼下来，可没这么简单了。不过这些外戚势力错中盘结，我们暂时还不能动赵家的人。”
“等这次木兰围场狩猎活动结束后，我再帮陛下料理他们。”
老太君当然信得过段浔的谋略，可她想起前几日宣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醉仙楼刺杀事件时，不免又替皇帝南宫策担忧了一把:“我们不想动赵家人，可他们想动陛下啊，醉仙楼中的事就是一个很好例子，我看赵泰他是等不及想要当皇帝了。”
段浔认真想了想，回答着奶奶:“其实我认为醉仙楼中的刺客有可能不是赵家人派来的。”
老太君道:“难不成是四大贵族中的其它三派势力派人做的？”
段浔笑了笑:“这次的木兰围场狩猎活动，可能会给我们揭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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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浔苦笑道:“可殿下不是我努力争取就能争取来的啊。”
老太君眯起眼睛:“不试试怎么知道？奶奶先找机会帮你探探洛璃的口风，然后你再做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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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浔眉宇间的犹豫彷徨忽然间一扫而光，面露镇定之色:“七年前先帝驾崩，朝廷面临内忧外患，在那种局面之下陛下坐上了龙椅。如今北伐战告捷，北静王已班师回朝，赵泰要想再把陛下从皇位中逼下来，可没这么简单了。不过这些外戚势力错中盘结，我们暂时还不能动赵家的人。”
“等这次木兰围场狩猎活动结束后，我再帮陛下料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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