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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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豹反了？
上辈子分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柳敬斋眯了眸眼,正要细想，便听自家嫂子道：“阿斋，随我来。”
他颔首，跟了两步,然后却见苏小淮脚步一停。
“啊！阿斋，等我一下！”
柳敬斋：“？”
小片刻，只见她从屋里跑了出来，背上背好了那两把锃亮的弯刀。
她冲他一笑道：“走！”
柳敬斋：“……”
这怕不是要打起来……
柳家寨经五年的扩建,其规模早已有了一个村子的大小，最外头围着一圈土夯的城墙，中有用于瞭望御敌的高台数个，寨子大门前立着一块巨石,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柳家寨。
城墙的里头,是散落在周边的民居与田地,与正中间最为显眼气派的屋房，那屋房为大当家所居。屋房的大客堂敞着,夜里也不闭门,许是怕弟兄们夜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通报。
立在客堂中放眼望去,最远处便是城墙与寨门，再近些则是一大片敞阔的空地,那空地常作练兵、集会之用。
这寨中风景，与柳敬斋上辈子的记忆分毫不差。但眼下发生的事情,却与他记得的,差了许多……
这或许是他重生回来的缘故。
上辈子,他不知大哥会死，遂没有跟到高台上去，是以便没有遇上敌兵，也没有嫂嫂相救，自然便不会有后头发生的这些事。虽说他没能救下大哥，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开始脱离了他所能预知的范围。
这也说明，接下来的命数，并不是他彻底不能改变的。
——正好。
柳敬斋双拳紧攥。
他本就没有想过，像上辈子那样活。
苏小淮带着柳敬斋到了客堂中，只见洪寅生与沈子明早已等在了这里，堂屋外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寨民们。
那洪寅生一脑门儿的汗，颇有几分懵然，似是搞不懂情况。而沈子明只是站在那儿，面色平静，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了他二人之外，堂里还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汉子，为首那人虎背熊腰，样貌方正，目光狠厉，教人见了便莫名会生发出几分惧意。
只不过，苏小淮倒是不怕他的，目光迎着他的视线撞上去。
活了大把年纪了，妖魔鬼怪她什么没见过，区区凡人又有何惧。
哟？这人还敢瞪她，也不怕眼珠子掉了。
只道这汉子便是那带头闹事的林豹。根据原主的记忆，这林豹是近两年入伙的弟兄，脾性乖戾，胆大如斗。但因他敢作敢为，办事踏实，柳大狗遂将他收入寨中重用，只不过重用着重用着，便教他有些妄自尊大起来。除了真心钦佩的大当家柳大狗和读书人沈子明，旁的人他一概瞧不大起，便连二当家的洪寅生与柳伊妹都没放在眼里。
洪寅生是个心里只有大哥的愣头青，但凡不涉及大哥的事儿，他都心大得很，所以倒也没有跟林豹闹出什么矛盾来。
可这柳伊妹就不一样了。
柳伊妹是跟着柳大狗一路打天下过来的元老辈人物，又生得一个泼辣性子，哪里受得了林豹如此挑衅？加之柳伊妹因着为寨中妇孺考量，在平日里作决策的时候偏于保守，遂与向来大胆冒进的林豹政见不同。
因此，柳伊妹与林豹二人免不得针锋相对，见面没个好脸色，日日闹得不可开交。
苏小淮虽说不曾与林豹这人接触过，但毕竟是读到了柳伊妹的想法，苏小淮不免与其同化，遂对眼前这人没了什么好感。
“哟，臭娘儿们来了！”林豹嗤笑道，“这正好，你把财权给交了，让弟兄们拿了好分寨去！要不然，别怪老子拳头不认人！”
苏小淮顿觉不爽快。
只道柳家寨能在短短五年里壮大崛起，大都得益于柳大狗权权制衡的治寨方法。管寨如治国，人少是少了点儿，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一套权力分离的法子，委实有用。
柳大狗将政、军、财三样给彻底分了开来，平日里与沈子明一起筹谋寨中大事，弟兄们则交给洪寅生带着，而寨里的账则尽数交给了柳伊妹和几位有头脑的妇人来管。如此这般，柳大狗一旦要想出门干一票大事，那必须得经过所有人的同意才得施行。
所以说，眼下苏小淮手里，正握着整个寨子的钱财。那林豹等人想要分寨，自然是要拿她开刀了。
只是，这寨子不能分，她的财权也不能交！
眼下柳敬斋的贼匪身份已经坐实，如若现在没了柳家寨，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加上她一个“妇人家”能去哪里？她现在没了“丈夫”，倘若再交了财权，那这个寨子她就不用待了。
再论出走，城镇里的人必然不会接纳她一个女贼匪，而她又不能施什么大法术一下子就搞出什么营生，也不可能直接变出白花花的银子来。纵使她想过带柳敬斋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可她也得先要有钱才行啊！
若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啧，她可不乐意让他受那委屈。
虽说以后她要让柳敬斋摆脱这里，但眼下，这柳家寨就是他的底气，在他发迹之前，她绝不能让别人夺了一星半点儿去！
见她不说话，林豹挑衅道：“哟！咋了？怕了？”
“笑话！”苏小淮嗤笑一声，眯了眼，勾唇道，“想让姑奶奶我交权？呵，门儿都没有！”
“你——！”林豹气急，上手就要打人。
柳敬斋见此眉头狠蹙，抬步便想上前将苏小淮护在身后。
却见洪寅生先一步拦下了林豹。
“豹子！”他大吼，屋子都震了三震，他又转头对苏小淮道，“伊妹，你省点儿嘴皮子！”
苏小淮不睬他，只道：“林豹，你听好了。就算大当家去了，柳家寨也不能分！你要是在这儿呆不住，就自个儿麻溜地滚下山去，就当报了大当家对你的救命之恩。”
林豹听罢本是更气，但他一僵，似是看到了些什么，只得先安分了下来，强忍着怒气道：“弟兄们入寨，都是心甘情愿跟着大当家来的。眼下大当家死了，也没个交待，不分寨，你让弟兄们如何是好！”
“那你待如何？”苏小淮道。
林豹听罢平息下来，道：“要不爽快点儿把寨子分了，大伙儿各自找活计去；要不就选个人出来做大当家，好教大伙儿心服口服！”
苏小淮挑眉。
嗬！看他这样子，怕不是真心要闹分寨，而是想把这柳家寨一口吞下呢！
只不过，她可不能如他意。
柳大狗死了，这柳家寨确实需要一个当家的，但这人不能是林豹，也不能是别的什么她不好控制的人物。她要权，要在柳家寨里说得上话，这样才能保证柳敬斋的生活……
“既然如此，让虎哥做大当家，如何？”一直站在一旁的沈子明突然出了声。
闻此，柳敬斋眸色一沉，神情阴鸷。
“呃诶！我、我——”洪寅生听沈子明这般说，登时慌张了起来，面红耳赤，“我一个大老粗，怎能做得了大当家……大哥他、他才是，我做不得——啊！子明！你来当吧！”
听洪寅生如此说，沈子明微笑道：“这哪能行？论资历论武艺，我皆不比虎哥，虎哥就莫要推脱了——不知伊妹与豹子兄弟觉得如何？”
林豹出人意料地没有争执，只顺服地点了一下脑袋。
苏小淮想了想，只觉洪寅生当这大当家的也不错。
洪寅生人生得愣，是个好拿捏的。再说，他与柳大狗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就差没把自己改姓柳，彻头彻尾地做个柳家人了。如此想来，他对柳敬斋和她都能保有几分情义，只要她好好把持住在寨子里的权力，那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等柳敬斋长大以后，她就可以带着他离开这里，而这柳家以后再出什么问题，那就跟她没半点儿关系了。
她遂道：“虎哥本就是二当家，眼下来做大当家，我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我有个要求，大当家的治寨法子必须沿用。财权，我不还。”
听到这话，柳敬斋一愣，抬眸望了过去。
他没有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他娘的放屁！”林豹炸了开来，指着苏小淮恶狠狠道，“我今个儿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大当家的护着你，老子早就把你做了！什么狗屁的分权？娘儿们就不该管事！”
苏小淮听罢，反而笑出声来：“娘儿们怎么了？娘儿们凭什么不该管事？我就问你了，这天底下谁不是胎生娘养的？你家婆娘难不成是个带把儿的？我告诉你，要不是大当家把财权放我与各位婶婶嫂嫂这儿，柳家寨早就不知道灭了几回了！”
林豹一僵，气得脸红耳热。
苏小淮快声再道：“寨里必得分权，财权归女人管，这是大当家立下的规矩，这就是柳家寨的规矩！大当家不在，柳家寨还在，柳家寨这规矩就必须在！
“我在这儿就把话给你撂明白了！你走，我不留；你留，就必须守这儿的规矩！我柳伊妹，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你要想坏柳家的规矩，就先从我尸身上踏过去！”
※※※※※※※※※※※※※※※※※※※※
苏小淮：“来啊，打一架啊！”
柳敬斋：“……嫂子，你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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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豹反了？
上辈子分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柳敬斋眯了眸眼,正要细想，便听自家嫂子道：“阿斋，随我来。”
他颔首，跟了两步,然后却见苏小淮脚步一停。
“啊！阿斋，等我一下！”
柳敬斋：“？”
小片刻，只见她从屋里跑了出来，背上背好了那两把锃亮的弯刀。
她冲他一笑道：“走！”
柳敬斋：“……”
这怕不是要打起来……
柳家寨经五年的扩建,其规模早已有了一个村子的大小，最外头围着一圈土夯的城墙，中有用于瞭望御敌的高台数个，寨子大门前立着一块巨石,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柳家寨。
城墙的里头,是散落在周边的民居与田地,与正中间最为显眼气派的屋房，那屋房为大当家所居。屋房的大客堂敞着,夜里也不闭门,许是怕弟兄们夜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通报。
立在客堂中放眼望去,最远处便是城墙与寨门，再近些则是一大片敞阔的空地,那空地常作练兵、集会之用。
这寨中风景，与柳敬斋上辈子的记忆分毫不差。但眼下发生的事情,却与他记得的,差了许多……
这或许是他重生回来的缘故。
上辈子,他不知大哥会死，遂没有跟到高台上去，是以便没有遇上敌兵，也没有嫂嫂相救，自然便不会有后头发生的这些事。虽说他没能救下大哥，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开始脱离了他所能预知的范围。
这也说明，接下来的命数，并不是他彻底不能改变的。
——正好。
柳敬斋双拳紧攥。
他本就没有想过，像上辈子那样活。
苏小淮带着柳敬斋到了客堂中，只见洪寅生与沈子明早已等在了这里，堂屋外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寨民们。
那洪寅生一脑门儿的汗，颇有几分懵然，似是搞不懂情况。而沈子明只是站在那儿，面色平静，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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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苏小淮倒是不怕他的，目光迎着他的视线撞上去。
活了大把年纪了，妖魔鬼怪她什么没见过，区区凡人又有何惧。
哟？这人还敢瞪她，也不怕眼珠子掉了。
只道这汉子便是那带头闹事的林豹。根据原主的记忆，这林豹是近两年入伙的弟兄，脾性乖戾，胆大如斗。但因他敢作敢为，办事踏实，柳大狗遂将他收入寨中重用，只不过重用着重用着，便教他有些妄自尊大起来。除了真心钦佩的大当家柳大狗和读书人沈子明，旁的人他一概瞧不大起，便连二当家的洪寅生与柳伊妹都没放在眼里。
洪寅生是个心里只有大哥的愣头青，但凡不涉及大哥的事儿，他都心大得很，所以倒也没有跟林豹闹出什么矛盾来。
可这柳伊妹就不一样了。
柳伊妹是跟着柳大狗一路打天下过来的元老辈人物，又生得一个泼辣性子，哪里受得了林豹如此挑衅？加之柳伊妹因着为寨中妇孺考量，在平日里作决策的时候偏于保守，遂与向来大胆冒进的林豹政见不同。
因此，柳伊妹与林豹二人免不得针锋相对，见面没个好脸色，日日闹得不可开交。
苏小淮虽说不曾与林豹这人接触过，但毕竟是读到了柳伊妹的想法，苏小淮不免与其同化，遂对眼前这人没了什么好感。
“哟，臭娘儿们来了！”林豹嗤笑道，“这正好，你把财权给交了，让弟兄们拿了好分寨去！要不然，别怪老子拳头不认人！”
苏小淮顿觉不爽快。
只道柳家寨能在短短五年里壮大崛起，大都得益于柳大狗权权制衡的治寨方法。管寨如治国，人少是少了点儿，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一套权力分离的法子，委实有用。
柳大狗将政、军、财三样给彻底分了开来，平日里与沈子明一起筹谋寨中大事，弟兄们则交给洪寅生带着，而寨里的账则尽数交给了柳伊妹和几位有头脑的妇人来管。如此这般，柳大狗一旦要想出门干一票大事，那必须得经过所有人的同意才得施行。
所以说，眼下苏小淮手里，正握着整个寨子的钱财。那林豹等人想要分寨，自然是要拿她开刀了。
只是，这寨子不能分，她的财权也不能交！
眼下柳敬斋的贼匪身份已经坐实，如若现在没了柳家寨，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加上她一个“妇人家”能去哪里？她现在没了“丈夫”，倘若再交了财权，那这个寨子她就不用待了。
再论出走，城镇里的人必然不会接纳她一个女贼匪，而她又不能施什么大法术一下子就搞出什么营生，也不可能直接变出白花花的银子来。纵使她想过带柳敬斋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可她也得先要有钱才行啊！
若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啧，她可不乐意让他受那委屈。
虽说以后她要让柳敬斋摆脱这里，但眼下，这柳家寨就是他的底气，在他发迹之前，她绝不能让别人夺了一星半点儿去！
见她不说话，林豹挑衅道：“哟！咋了？怕了？”
“笑话！”苏小淮嗤笑一声，眯了眼，勾唇道，“想让姑奶奶我交权？呵，门儿都没有！”
“你——！”林豹气急，上手就要打人。
柳敬斋见此眉头狠蹙，抬步便想上前将苏小淮护在身后。
却见洪寅生先一步拦下了林豹。
“豹子！”他大吼，屋子都震了三震，他又转头对苏小淮道，“伊妹，你省点儿嘴皮子！”
苏小淮不睬他，只道：“林豹，你听好了。就算大当家去了，柳家寨也不能分！你要是在这儿呆不住，就自个儿麻溜地滚下山去，就当报了大当家对你的救命之恩。”
林豹听罢本是更气，但他一僵，似是看到了些什么，只得先安分了下来，强忍着怒气道：“弟兄们入寨，都是心甘情愿跟着大当家来的。眼下大当家死了，也没个交待，不分寨，你让弟兄们如何是好！”
“那你待如何？”苏小淮道。
林豹听罢平息下来，道：“要不爽快点儿把寨子分了，大伙儿各自找活计去；要不就选个人出来做大当家，好教大伙儿心服口服！”
苏小淮挑眉。
嗬！看他这样子，怕不是真心要闹分寨，而是想把这柳家寨一口吞下呢！
只不过，她可不能如他意。
柳大狗死了，这柳家寨确实需要一个当家的，但这人不能是林豹，也不能是别的什么她不好控制的人物。她要权，要在柳家寨里说得上话，这样才能保证柳敬斋的生活……
“既然如此，让虎哥做大当家，如何？”一直站在一旁的沈子明突然出了声。
闻此，柳敬斋眸色一沉，神情阴鸷。
“呃诶！我、我——”洪寅生听沈子明这般说，登时慌张了起来，面红耳赤，“我一个大老粗，怎能做得了大当家……大哥他、他才是，我做不得——啊！子明！你来当吧！”
听洪寅生如此说，沈子明微笑道：“这哪能行？论资历论武艺，我皆不比虎哥，虎哥就莫要推脱了——不知伊妹与豹子兄弟觉得如何？”
林豹出人意料地没有争执，只顺服地点了一下脑袋。
苏小淮想了想，只觉洪寅生当这大当家的也不错。
洪寅生人生得愣，是个好拿捏的。再说，他与柳大狗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就差没把自己改姓柳，彻头彻尾地做个柳家人了。如此想来，他对柳敬斋和她都能保有几分情义，只要她好好把持住在寨子里的权力，那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等柳敬斋长大以后，她就可以带着他离开这里，而这柳家以后再出什么问题，那就跟她没半点儿关系了。
她遂道：“虎哥本就是二当家，眼下来做大当家，我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我有个要求，大当家的治寨法子必须沿用。财权，我不还。”
听到这话，柳敬斋一愣，抬眸望了过去。
他没有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他娘的放屁！”林豹炸了开来，指着苏小淮恶狠狠道，“我今个儿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大当家的护着你，老子早就把你做了！什么狗屁的分权？娘儿们就不该管事！”
苏小淮听罢，反而笑出声来：“娘儿们怎么了？娘儿们凭什么不该管事？我就问你了，这天底下谁不是胎生娘养的？你家婆娘难不成是个带把儿的？我告诉你，要不是大当家把财权放我与各位婶婶嫂嫂这儿，柳家寨早就不知道灭了几回了！”
林豹一僵，气得脸红耳热。
苏小淮快声再道：“寨里必得分权，财权归女人管，这是大当家立下的规矩，这就是柳家寨的规矩！大当家不在，柳家寨还在，柳家寨这规矩就必须在！
“我在这儿就把话给你撂明白了！你走，我不留；你留，就必须守这儿的规矩！我柳伊妹，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你要想坏柳家的规矩，就先从我尸身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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