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到首都(2)_第一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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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回到首都(2)

  是园丁吗?看得出他有多专心,甚至没发觉有其他人存在。风中带着他亲昵的说话声,他像是在和花朵们说话,可见他是个爱花之人。爷爷也会在修剪奶奶最喜欢的玫瑰花时,和花朵们聊上一会儿。

  听说花也是有生命的,你赞美它,它会开得更艳,除了水、肥料、阳光,人类的爱心也是它们美丽的源泉。

  她有点好奇,便起身绕过池畔走了过去,身后的卡鲁伊本想跟上,却被她抬手阻止。自从奴隶事件之后,卡鲁伊就对她产生了惧意,虽然偶尔也能看到他眼中的不满,但对她的话还是极其遵从的。

  她悄声走近花丛,才发现是个老者,他背对着她,只能看到一头浓密的白发披散在肩上,他皱巴巴的大手握着剪子小心地为玫瑰去除多余的枝干,剪过之后他都会抚摸花蒂,像是在安抚被拔除蛀牙而啼哭的孩子。

  “这些花真漂亮。”她蹲下身子,闻着醉人的芬芳。

  听到她突兀的说话声,老者震了一下,然后回过头,一双饱含睿智与沉稳的紫眸对上了她。

  视线一接触,阿尔缇妮斯震惊地望着老者的面容说不出话来,他红润的脸色,英挺的眉与鼻,俊朗的面容上丝毫不见年迈之态,白色的胡须在风中飘荡着,威严凛然。

  眼眶蒙上一层雾气,她不敢眨眼,就怕眼前的人影会消失,洁白的小手颤抖地伸了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胡须,另一只手则沿着他的五官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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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凉的触感让老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女孩美丽得让他屏息,但她的举动更是让他呼吸不顺。

  怎么回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还胆大地扯弄着他的胡须,力道虽不是很重,但足以让他的脸凑近了几分。蹙起眉,他突然发现自己舍不得阻止她的举动,她眼眶里打滚的泪珠令他莫名地心疼,那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愫,而是亲情的疼爱,就像是爷爷疼惜孙女般的感觉,他放下手中的剪子,抬手抹去她的眼泪,“怎么了,小姑娘?”

  苍劲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那熟悉的音符颤动了阿尔缇妮斯的心房,明知道不可能,但熟悉的声音让她的理智全然崩溃,猛地松开手,她冲动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嘶喊的哭叫声也随之响起,“爷爷!爷爷!露娜好想您,露娜真的好想您!”

  由于她的冲劲,路斯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也无意识地搂住怀里的小身影,大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慈爱地轻拍着她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背脊,胡须下刚毅的嘴唇勾起了一朵笑容。

  他就想嘛,自己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哪会有小女孩看上,看起来必定是自己和她的爷爷长得很像吧。

  哎哟!他这把老骨头了,被她这么撞一下还真是疼得厉害,但他不舍得推开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家伙,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她。

  莫名的心里纠痛得很,跟着她哭泣的叫声,他心里抽痛得也越来越厉害。他敢肯定自己不认识她,但心中早已枯萎的宠溺心悄悄地冒出了一个芽,在她的眼泪灌溉下瞬间长成了大树。胸前的衣料已经被浸湿,他却不在意,倒是怕她哭出毛病来了怎么办?

  下一刻,他就不经大脑地吐出一句,“别哭了,哭得爷爷心都疼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真切,阿尔缇妮斯从他怀里抬起头,那双和她一样晶亮的紫眸正慈爱地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止不住地滚落,她抽泣着,抬手想抹去泪珠却怎么也抹不干。她楚楚可怜、梨花带泪的模样让老者的心疼得更厉害,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细白的脸颊,哄着她,“别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哇唔……”哭声震天。

  路斯比看她哭得就快喘不过气了,大手一搂将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甚至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摇晃起来,紫色的眸子更是苦楚难当。

  赫梯众神呀,要是能让这个小家伙停止哭泣,我愿意献上我最至诚的敬意,请您让她停止吧,我这把老骨头就只有这个心愿了。

  许是哭累了,也或许是这熟悉的怀抱让她觉得好暖和,好安心,小手揪起他的衣襟,泪珠未干的眼睛闭了起来,就像回到了爷爷身边,她心一松,便沉入了梦乡。

  老者听不到她的哭声,心中一喜,抬起她的小脸,才发现她睡着了,慈爱地看着她绝美的睡颜,捋了捋胡须。

  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他舍不得放下她,依旧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慈爱的目光瞬间变成凌厉的视线,一见来人是卡鲁伊,他威严地说道:“走轻一点,小心别吵醒她。”

  卡鲁伊闻言,停住刚跨出去的脚,让它僵持在空中,“是,宰相大人。”

  “陛下回来了?”老者没有看他,犀利的眼神又回到了怀里的睡颜上,变回了先前的宠溺和慈爱。

  放下脚,卡鲁伊不敢再向前挪动,只好留在原地回答,“是的。”要知道赫梯帝国有两个人是他最害怕也是最敬畏的,一个是皇帝,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老者宰相路斯比。

  皇帝不用说了,但宰相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顶着一张慈爱的老者模样,但那双紫眸随时都有把你瞪穿的可能,就像一只不发怒的狮子,一狂起来就要你的命。

  路斯比小心翼翼地抹干阿尔缇妮斯小脸上的泪珠,视线落在她的衣裙上,抚触的大手停了下来,抬起头,又是那种吓人的视线,“她是陛下信中说的女孩?”

  “是的!”

  他的眼光又柔和了起来,看得卡鲁伊一愣一愣的。

  “陛下带了个宝贝回来。”说完,他抱着阿尔缇妮斯站了起来。卡鲁伊眼见想伸手接过,却被他犀利的视线吓得收回了手。

  路斯比眼中突起一抹狡黠,“她真可爱,我要把她带回宰相府去。”

  卡鲁伊脸抽搐着,心想,宰相大人老顽童的本性又冒出来了,可惜他没胆子说出来。

  路斯比虽然年老,但身形依然壮硕,没有老者佝偻的样子,笔挺的腰背和年轻人相差无几,身高只比卡鲁伊矮了几分。他步伐轻巧地越过卡鲁伊,抬眼之际,他就轻松地抱着阿尔缇妮斯大步走远了。

  待他走后,卡鲁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右手握拳猛地击向左掌,他怎么没想到呢?他为什么害怕这个女人,因为她发怒的模样竟然和宰相一模一样,连眼神也丝毫不差。

  这……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正当这边上演着人伦亲情的温馨剧目时,大殿内却是拉响了红色的暴风雨警铃,上百位官员俯首视地,冷汗直流,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默卡比在皇帝回来之际,便高声宣布了亚莉侧妃怀有皇子的消息,更是发挥了其作为外交官的本领,凭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天花乱坠,认为是神赐赫梯,必将为帝国带来无限的荣耀。

  殊不知,默卡比每说一句,皇帝的脸色就黑一层,犀利的鹰眸更是迸射出万丈的凶光。但他毫无所觉,背对着皇帝口飞横沫歌颂着帝国的未来。众官员在听到他的话时,起初也个个红光满面,雀跃万分,争先恐后地想要向皇帝道贺,但眼睛刚对上去,话到嘴边又全吞了回去,因为皇帝的身上莫名地包裹着一层煞气,吓得他们只得退于一旁垂首以待。

  那是想杀人的表情。

  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怎料皇帝的脸色难看得像烧热的炭,黑得发红。虽然皇帝继位不过三年多,但无论是皇子还是帝王,对于子嗣都应是相当重视的,这可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但他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倒是脸色越发的黑,让人不寒而栗。这大殿中分明没有风吹过,但他们就是胆战地看到了他披肩的褐发在空气中纷乱地飞扬着。

  亚莉一直站在首座的下方,离首座的距离只有几步,她察觉到了,心也凉了,随之而来的是诧异和惊恐,她踉跄地倒退了几步,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等场景。站在她身边的艾丽莎也有所觉,她本就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没有想太多,光是听到亚莉怀孕就已经怒火加妒火,快气疯了,翠绿的眸子带刺地射向亚莉,但皇帝的面无表情又让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暗爽在心头。

  大殿里,除了默卡比一人的高声歌颂,无人再说一句话。久了,他也发现了不对劲,回头看向首座的皇帝,不看还好,一看吓掉了半条老命,脸部的神经也跟着抽搐了起来,“陛下……”他不明所以抖声问道。

  “你说完了!”冰寒刺骨的声音冷不丁地回响在大殿内,更显得殿内诡异的气氛。

  默卡比立刻俯首跪地,惶恐得不知所措,额际的冷汗大颗滚落,犹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年老的身躯也瑟瑟发抖起来,很显然皇帝没有高兴,而是非常生气。

  眼光顺着默卡比俯首的身子转了一圈,萨鲁抿嘴看不出是何表情。当听到亚莉怀孕的消息,他没有该有的喜悦,连半分都没有。他瞥向亚莉,绿眸阴沉得发黑,没有喜悦的心情当然不是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后宫虽然除了皇帝以外的男人也可以自由出入,但对于妃嫔们的接触还是有限制的,而身为妃子绝不会有想要红杏出墙的想法。

  但是,他每次宠幸之后,都会让御医以补身的名义送去实质为净身的汤药,为何她还会怀孕?

  猝然间,他脑子里出现一个人影,那就是阿尔缇妮斯,一想到她,他的心就像埋进了十二月的雪堆里,冷得纠痛,锐利眼眸闪过慌乱,绝不能让她知道。

  他迅速起身,紧握手中的佩剑,周身笼罩着骇人的阴气,大步走过两列官员队伍之间,正要跨步离去时,猛然抛来一句铁石般不可驳逆的话,“亚莉,除了皇妃的位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听闻这句话,亚莉眼前一片昏黑,幸好有玛尔及时扶持住,她才没有厥倒在地。黑色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对上那双暗沉绿眸,无言以对。

  萨鲁走后,她颓然地坐在地上,脑海里萦绕的只有一句话:除了皇妃的位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是赏赐?提醒?还是怜悯?

  眼前猛地闪过一道娇俏的人影,他是因为她吗?

  艾丽沙狂肆的讥笑声在她耳边回绕,怒火、妒火焚烧着她的心,黑眸里迸射出杀意,握紧拳头任由指甲戳刺着掌心。

  宰相府邸位于哈图沙什城右边较高的地势上,是座圆形的建筑,周围环绕着几棵绿意葱葱的大树,随着微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高大的石门上雕刻着宰相的徽记——枝繁叶茂的托拉姆树,寓意宰相是辅助帝王,连接百姓与皇族的桥梁。

  内部的构造大体与一般的宫殿无异,主屋与大厅在最深处,向前延伸成弧形的是马厩、仆人房、厨房,主屋旁是清波碧水的莲花池,架着方形的石阶,可以通往右翼的贵宾客房。

  此时,负责打扫卫生的几个仆妇交头接耳地在庭院里说着悄悄话,本以为宰相大人去皇宫迎驾,不回来用晚膳了,怎料只隔了少许时间,他就风尘仆仆而回,怀里竟还抱着个绝美的少女,脸上的表情更是宠溺无比,前所未见,因此她们都在猜测那个少女的身份。

  而客房里,侍女们也都难掩好奇之色,偷偷地窥视着床上的少女,叽叽喳喳地乱成一团。

  可惜,当事人好梦正酣,完全没有反应。

  清风微起,窗幔随风而飘,空气中带着甜甜的玫瑰花香,夕阳染红了天际,橘红色的云彩带着些许紫色在天际游荡。宰相府的厨房里炊烟袅袅,仆妇们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忙碌地准备膳食。

  道路上扬起的一阵尘土消散于宰相府前,印着宰相徽记的石门被打开,侍卫一见来人是皇帝,立刻惶恐地俯首跪地,然后才拉开大门让马匹进入,马厩的小厮也诚惶诚恐地接过马绳,不敢怠慢。

  一旁疾步而来的是个年老的管事,他恭敬地作揖,然后引领皇帝进入主屋大厅。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两三个侍女正在摆放着膳食,路斯比捋着白须坐在首座,阅览着手中的黏土版,时而蹙眉,时而叹气,一松一紧的表情弄得周边服侍他用膳的侍女也跟着长吁短叹,这个老主人醉心于公事时,总是雷打不动,百叫不应的。

  突兀地,急促的脚步声先行而来,冲破了一室的宁静,同样白发须眉的管事托伊鲁气喘吁吁地站立于门口,高声嚷道:“皇帝陛下驾到。”

  侍女们立刻跪地恭迎,唯独首座上的路斯比毫无所觉。萨鲁褪下身上的披风交于托伊鲁,并抬手阻止想提醒宰相回神的侍女,挥手让她们退下,而后他静坐于一旁,翠绿的眸子没有怒意,眼角含笑地耐心等待着。

  半晌后,路斯比才回过神,揉捏着鼻梁解除眼睛的酸涩,腹中的咕噜声突兀地响起,他才惊觉还没用晚膳。眼角的余光瞥向一旁,困乏的表情立刻清醒,一道精光闪过紫眸,稍纵即逝,他没有慌张,只是缓缓起身,恭敬地作揖,然后缓步而下,做了一个请上坐的姿势,退居一旁,问道:“陛下,用过膳了吗?”

  萨鲁没有回答,绿眸戏谑地在他脸上打转,这只老狐狸真是一点没变,明明知道他来的目的,还借故言他。右手旋转了一圈佩剑,然后握住,他站起身,大步跨向首座,睥睨而视,“我来要人!”

  路斯比再次作揖,微微抬起头,紫眸闪着莫名,困惑之色真切得丝毫看不出做戏的成分。

  “你老得开始健忘了?”萨鲁的声音不大,但足以听出他的不悦,语气中身为王者的威势恰如其分地得到了彰显。

  路斯比低下头,像是震慑于皇威,不敢回话,垂首扯起一抹淡笑,却泄了他的底。

  萨鲁绿色的眸子玩味地转动着,对他的行为倒是无半分的生气之意。这个赫梯鼎鼎大名的宰相不仅是三朝元老,更是自己的老师,沉稳睿智,博古通今,赫梯能有如今的帝国之势,他的功劳可不小,就是偶尔有个小小的坏习惯,对于不想做的事情就装傻充愣,让人哭笑不得,臣子敢对皇帝这么无礼的,估计也就他一人了。

  他冷笑一起,看不出是喜还是怒。“你还想玩多久?”

  路斯比抬头视之,依然是先前的莫名状,“陛下不是过来用膳的?”装傻充愣的本事,他是发挥到了极致。

  萨鲁挑起浓眉,瞪着那张无辜的老脸,如果是别人,他铁定不会饶恕,但对这个比父皇还亲的老家伙却无可奈何。不过有一点他没有忽略,以路斯比的为人,对于没有用意的事,他是不会做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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