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客卿三百,不及一人_西京梦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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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客卿三百,不及一人

  陈艰躬身一礼后,又直起身来。

  太子四下一扫,砸了咂嘴,不豫道:“爱卿过来许久,竟还未能落座。这东宫里的下人真是越来越不懂事,越来越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来人!”他对外间扬声道,“为陈大人赐座,上茶!”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不多时,几个内侍抬着席面茶饮匆匆而来。

  太子一直沉默地注视着他们的举动,等人都退下去后才重新露出欢颜,抬手对陈艰道:“陈爱卿,请吧。”

  陈艰连忙肃容一礼,再三谢过后,才正了正衣冠,端坐于席位之上。

  “唉......”见他落座,太子长长地叹了一声。陈艰一个激灵,连忙抬头,就见太子双指拈着酒杯,正目光幽幽地望着半空发呆。

  “殿下看起来颇有愁绪,想来还是为着禁足一事?”斟酌片刻,他小心问道。

  “唉,”太子又叹了一声,低下头来,将酒杯顿在桌面,“是,也不是。”

  陈艰见状忙道:“殿下有何心事,不妨与卑职一言。卑职虽不甚聪敏,但必定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

  闻言,太子微微侧头,神色不明地瞥了他一眼。

  “说起来,本宫此时的确是需要一位得力之人。”他顿了顿,又摇了摇头,“但你的官位太低,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陈艰垂眸思量片刻,斟酌道:“卑职力弱,然入仕三年,在殿下身边耳濡目染,对朝中人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兴许能为殿下举荐一二得力人选也未可知。只是不知殿下心中疑难的......是否是西南一事?”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来,却见太子目中猛地射出一道冷光。

  “西南一事?”他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淡漠的微笑,“西南何事?”

  “咳......”陈艰与他视线一触,连忙收回了目光,“沈重山沈大人的事一出,殿下骤失大将,想来行事定有不便。卑职这几日进宫拜见,见殿下心事重重,想来西南眼下定有要事未除。前后稍一联想,才有了方才一问。卑职斗胆,不知......猜测得可对?”

  太子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即刻答言,而是等了一会儿才轻轻笑道:“看来,本宫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不错。爱卿貌不惊人,却当真是生了一副玲珑心肠。”

  陈艰猛地松了口气。

  就听太子继续道:“没错,本宫眼下在西南的确有要事未完。不想沈重山在此刻被人捅了出来,父皇震怒,想来查办的旨意不日便会下达虞州。届时他这位虞州刺史失势,西南再无人主持大局,此事恐有变......”

  “一人失势,再补一个上去就好了。”陈艰不假思索道,“殿下麾下英才济济,又何必如此心焦呢?”

  闻言,太子不禁皱紧了眉头。

  “再补一个上去?”他哼了一声,“卿当这是码砖垒墙,一块不成,随手就能再换一块吗?”

  “这......属下可不敢。”陈艰连忙拱手,“许是卑职说得太过轻率,冒犯殿下了。只是卑职眼下心中就有个极好的人选,此人既是殿下的亲信之人,又比沈大人位高,此番前去西南主事,定能事半功倍。”

  “比上州刺史的官职还高,又能代替本宫处理西南一事......”太子思量了一下,轻嗤道,“本宫麾下何时多出这么一位英才,怎么自己竟然浑然不知?”

  陈艰肃容拱手,言简意赅:“微臣斗胆,所言乃是宁王殿下。”

  话音落幕,殿内静了一瞬,半晌,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笑了一阵,太子抹着眼泪,看着一脸懵懂的陈艰道,“陈爱卿啊,陈爱卿,你可真是煞费苦心,想了这么一出来逗本宫开心。”

  “宁王?宁王是本宫的亲信不假,可无缘无故,一个王爷如何能轻易出京,何况还是眼下,又是去西南那么个是非之地?”

  “你啊你......真是口没遮拦。这是仗着本宫宠幸,拿本宫寻开心呢!”他说着勃然变色,一挥手,眼前酒杯怦然扫地,“喀”的一声,碎成了齑粉。

  陈艰大惊,登时连滚带爬地从席位上爬起来,膝行三步,跪在了太子面前。

  “殿下息怒!”他以首触地,高声道,“在下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深思熟虑才有此一计。”

  几声窸窣声在门边响起,原是候在外间的宫娥听见动静,战战兢兢地进来查看,却被太子挥退了。

  他随手扯过旁边的绢布,揩了揩手指,斜乜着地上的陈艰,道:“哦?深思熟虑?那你倒是说道说道,也让本宫听听,你是怎么个深思熟虑法。”

  “宁王殿下与西南并无关联,但王妃齐氏却是东陵人氏,与沈氏与氏月氏皆有亲。”陈艰忙道,“此番户部沈大人的长姐过世,沈公子也辞去了翰林院的职务,回乡奔丧。”

  “宁王妃身为亲眷,只需问圣上求一道旨意,就说自己与沈夫人多年不见,不料一朝阴阳两隔,心痛难以成眠。惟愿南下虞州,在她灵前上一炷香,尽一点往日的闺阁之谊。”

  “皇上乃是重情之人,想来定不会反对。届时宁王只需道王妃久病体弱,愿亲自相陪。再有齐大人从旁劝说,此事万无不成之理啊......”

  他越说,太子眼中的光芒便越盛,到得最后,他禁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宁王妃......宁王妃......”他叹了一声,“本宫真是被气糊涂了,竟连摆在眼前的生机都视而不见!”

  “陈爱卿!”他大叫一声,弯下腰去,托住陈艰的双臂,“爱卿快快请起!卿知本宫近日心情抑郁,脾气难免暴躁了一些。方才也是一时气急,才会口不择言,爱卿千万不要挂怀......”

  “哎哟哟,卑职哪儿敢。”陈艰借着他的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连声道,“也怪卑职口齿愚钝,没有把话说清楚,这才让殿下误会。说起来,都是微臣的不是......”

  “谁的不是都不重要。爱卿为本宫献上妙计,兴许能解西南之困。于本宫而言,这才是最最紧要的。”太子松开他的手臂,又在他肩上拍了拍,慨然道,“困侑多日,一朝得解。可叹本宫座下客卿三百,论及智谋,却不如陈卿一人矣......”

  “哎哟,殿下过奖,过奖......”陈艰连忙躬身行礼。

  “诶,卿心细如发,妙计频出,万万当得起这一句夸赞。”太子又拍了拍他的肩,然后仰起头,畅快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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