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丢失的家仆_西京梦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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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丢失的家仆

  是啊,凌萧心道,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瑰园大火,钱嬷嬷殒命当场。这笔账青阮若真要跟沈重山细算,那他只有吃不了兜着走。而如今他的人也在青阮手上丢了一个,一命换一命,对他而言,已经是划算得不能再划算的买卖。沈重山不蠢,在这个紧要的当口,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如此,凌萧暗暗吁了口气,对湛卢点了点头。

  湛卢却怪模怪样地瞅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是。”凌萧道。

  “你......”湛卢似乎是想问他知道了什么,但不知为何又住了口,眉梢一挑,故作神秘道,“其实我也知道。”

  “你知道?”这下轮到凌萧惊讶。

  “怎么,我知道公子的事难道不应该吗?”湛卢竖起了一双剑眉。

  凌萧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微微一笑,道:“骗人可不好,你家公子昨晚才刚夸了你诚实。”

  “你!”湛卢立即中计,大声道,“不就是修吉那小子吗?谁不知道似的,有什么好神秘的?”

  “修吉?”凌萧一怔,想了想才想起来,修吉乃是花厅家宴上那个丢了沈重山的金珠子,又在地毯上烧了个洞,差点被吓掉半条命的沈府小厮。

  “修吉怎么了?”想明白了,他不禁更加纳闷。

  “修吉都失踪两三日了,满府上下都找不见人,”湛卢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凌萧摇了摇头。

  “哼,看来公子也不是什么都跟你说。”湛卢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凌萧心下一阵无语,又问:“修吉失踪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了!”湛卢一撩衣摆,倚着窗框坐了下来,又把一条长腿架在窗台上面,“其实啊,我老早就觉得修吉不对劲了!”

  凌萧怔了怔。

  “你还不知道吧,”湛卢继续道,“花厅那件事之后,府里就一直有人在传,说死犟牛看上了修吉,想把他要过去给自己当贴身小厮,但公子一直没答应。但我看修吉那小子也是想去的,这小子从小心气就高,不是个安分的。这次被死犟牛看上了,他肯定又生了别的想法了。”

  “你的意思是......”凌萧沉吟了一下,努力跟上他的思路,“修吉最后还是跟沈重山去了刺史府,纵然没有你家公子的同意,可这件事与家仆丢失一事有什么关系?”

  “不光是这样,这里面的事深着呢!”湛卢一脸神秘地看着他,“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还没跟人说过,你是第一个。怎么样,想不想知道?”

  “......”见他一脸热切,凌萧无言了一下,还是不忍心扫他的兴,便道,“想。”

  “嘿嘿......”湛卢憨憨一笑,“就不告诉你!”

  “.......”凌萧默默点了点头,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却是一派毫不在意。

  “诶?”这下轮到湛卢猴急了,他趴到窗边,不悦道,“就这样?”

  “那你说怎样?”凌萧斜眼看了看他。

  “这可是我想了一整日才想出来的惊天大秘密,连公子都没想到呢!”湛卢不满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就是因为你家公子没想到,所以我才懒得听,凌萧心道。但见湛卢一副不说就会憋死的模样,他还是道:“那你说吧。”

  “......”湛卢被他噎了一下,忽然有种不明所以的郁闷感,不由双手抱胸,气闷道,“你这人真没意思!不过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便行行好告诉你吧!”

  “其实啊......我猜修吉根本就没去刺史府,而是躲起来了,就在山上,在帮死犟牛打探公子的秘密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凌萧扬了扬眉。

  “因为那个丢了的人啊!”湛卢道,“咱们府里从不用外人的,所有伺候的人都是家生子。大家从小一起长大,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公子眼皮子底下偷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修吉这个叛徒了!”

  “这么说未免太武断了吧?”凌萧道,“近来府内访客众多,也许是旁的什么别有用心之人也说不定。”

  “旁人?”湛卢道,“若不是死犟牛的亲信,旁人谁闲着没事干去偷他的人?我可是听说了,那人知道死犟牛的好多秘密呢!”

  “原来是这样......”凌萧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如此猜测倒也不无道理。”

  见他认同自己,湛卢不禁心花怒放:“就是嘛!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哎呀,这就齐了,回头我可得跟公子好好说道说道,他听了定会夸我聪明!那个死犟牛总是笑我傻,还说我给我家公子丢人......哼哼,这回我就让他看看傻的人到底是谁!”

  见他一脸得意,凌萧不由微微一笑。

  其实湛卢虽然在某些方面比常人有缺陷,但耳濡目染,有那样一个主子,他又能真正愚蠢到哪里去?刺史府家仆丢失一事甚是蹊跷,犯事之人是不是修吉暂且不提,但湛卢的想法却让他凛然一惊,忽然意识到,虽然青阮这几日上下整顿,严防死守,但殒剑山显然并不干净。

  是啊,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宾客就从四面八方源源而至,小小一个山头犹如八仙聚首,各有各的神通,各有各的立场。江国,东陵,宁王,陈嘉运,寒氏月,翁吉奴,不知底细,未曾谋面的紫柰亲王,还有......他微微侧目,向隔壁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些人无一不是身份高贵,手下高手如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一个家仆出去简直易如反掌。最不济钟祈之,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有一个不容小觑的脑子。要想查出这个家仆的去向,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与不久后的千觞节相比,这件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无论是这些人中的哪一个,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势力,只要不惹出太大的麻烦,他们爱干什么就随他们去吧。眼下,他们恐怕顾不了这么多了。

  说着话,饭也用的差不多了。凌萧放下手中双箸,又喝了药,然后把用过的碗碟整齐摞好,放到食盒里,盖上盖子,对湛卢道:“今晚多谢你,如今我身上不便,也劳烦你多加看顾你家公子,让他按时吃饭,莫要操劳。”

  “哎呀,知道知道!我自小跟公子一块长大,这些都是做惯了的事,还用你说?”湛卢不耐烦道,说完单手拎起食盒,从窗台上一跃而下,随口撂下句“走了”就要离开。

  然而没迈出三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道:“你的事我也会继续帮你想,只不过我记性不大好,可能要多想一会儿。想起来了就告诉你,你别着急。”

  “嗯。”凌萧点点头,“多谢。”

  湛卢遂不再废话,扬了扬手转身离开窗畔,又轻身一跃,便在茫茫夜色中消失了。

  凌萧去里间漱了口,净了手,又回到窗畔,拿起书册翻到方才那一页。

  小小的兽头仍然在书页的右上角凝视着他,不算细腻的笔触,甚至有些幼稚,却勾勒出了他心底不可说不可碰的一块伤疤。

  他掩在袖中的手腕上也有几道淡淡的疤,是他割破皮肤取血时留下的。

  自从重伤昏迷醒来后,他曾数次将血液涂抹在戒指上异兽双目正中的黑晶石上,想确认那日自己看到的红光是不是濒死时的错觉,但都是徒劳无功。无论他涂抹多少次,那只小巧的晶石都是死气沉沉,没有半分灵气,更不用提当日那一束耀目流转的赤色光芒。

  为什么?难道那真是自己的错觉?

  不会......那道光芒太真实了,他至今都能回忆起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他很确定,那不是他的幻想。

  可为什么呢?难道非要在他濒死之时,这头异兽才会活转过来?活转过来又能做什么?救他的命吗?真正“救”他一命的是沈重山,它就只是亮了那么一亮,仅此而已。

  亦或是为了传信?

  难道当年那个抛弃了他和母亲的人其实有什么苦衷,只能留下这一枚小小的戒指,期盼他能够循着戒指上的线索,找到他留给自己的秘密?那他可真是选了个最曲折的路径——他生来不善解谜,连好奇心都少得可怜,把这个留给他,除了徒增烦恼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可即便如此,即便恼怒不止,心底最深处还是有一个诚实的声音——

  是的,没有人不想弄清自己的身世,没有人愿意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他也是。

  所以,你究竟是谁?

  无意识地旋转着食指上的戒指,他在沉沉烛火中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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