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_黄金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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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几天后牧羽前往美国,带上了陆豪和谢鸣。

  范恩亲自在机场迎接他们,高大的男人上前拥抱牧羽,“我的赫尔金!你终于肯来帮我一把了,你都不知道你们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多难过。”

  牧羽拨开他,“少来,我看你每天泡吧蹦迪玩得很开心啊。”

  范恩嘿嘿笑,与陆豪和谢鸣热情打过招呼,带着一行人前往下榻处。牧羽和陆豪仍住在他们曾经的工作室、牧羽在国会大街的房子里,谢鸣独自住酒店。

  牧羽这次来是为谈一桩重要买卖。范恩与对方交涉过数次,但品牌方是老牌龙头企业,字里行间颇看不上他们这种小公司,谈判陷入僵局。经过综合评估后,牧羽决定带着谢鸣亲自过来。

  几人吃过饭后就在牧羽家里商讨。谢鸣翻看文件,牧羽在电脑前写方案,范恩凑到他旁边:“第一天来就开始工作吗?我想我们可以先去喝点小酒,聊些开心的事,你觉得呢?”

  陆豪说:“他现在全面禁烟禁酒,你要是想他多活几年,就和我们配合行动。”

  牧羽面无表情道:“今天不和对方谈拢,明天就能被别人抢了先,你作为老板连这点时间意识都没有?还有,你这写的是什么稀烂方案?难怪他们不搭理你,你不会飞叶子了吧?说了让你干活的时候清醒点!”

  范恩刚接到人还没来得及和老友拉家常就被骂,举起双手不敢吭声了。

  谢鸣效率极高,第二天就给出一整套详细且切入要点的谈判方案和文件。范恩惊呆了,问牧羽从哪找来的得力助手,牧羽说人家自己来应聘的。

  范恩:“这种人能自己走进我们公司应聘?你在逗我吗赫尔金!”

  陆豪在一旁乐:“你是不是忘了赫尔金的家族资源?他只是懒得利用,但不代表没有。”

  范恩这才释怀。他约了品牌方隔天见面,牧羽顺便去趟公司,转一圈后确定范恩还是有在好好经营,便让谢鸣留下来接着对账,自己领着范恩和陆豪回了家。

  陆豪饿得肚子咕咕叫,叫了披萨和可乐送到家里。三人还和大学那会儿一样围坐在地毯上吃披萨聊天。牧羽的家也没有变样,范恩定期让人上门打扫,有时自己就在这边办公和休息。

  “赫尔金,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回去以后发生什么事了吗?”范恩问。

  陆豪说,“还不是他家里的破事。”

  范恩同情道:“我就说你不该回去,你在这边至少是自由的。”

  牧羽懒洋洋倚在沙发上喝红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才是我的自由。”

  范恩摊手。他两口吃一块披萨,咕咚灌着可乐,忽然想起什么,“噢,我忘了说一件好像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紧要的事你说什么说?”

  “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不重要。”范恩耸耸肩,“一个花边新闻罢了。品牌商的CEO是个基佬,上过很多男人,之前因为性骚扰被告过。”

  陆豪差点把披萨喷出来。牧羽不为所动,范恩琢磨道:“明天的会谈他很可能要来,他这种经验丰富的基佬,一定一眼就能看出赫尔金是同性恋吧?如果他对赫尔金有意思,那不就糟糕了吗?”

  牧羽笑眯眯地:“那不是正好?他看上我,我和他上个床,这笔单子就不用费劲谈了,直接成交。”

  陆豪和范恩同时大叫“你想都不要想”,并严词谴责他的无节操。牧羽被吵得翻白眼,杯子一扔,上楼睡觉去了。

  谈判的地点定在对方的公司大楼,牧羽换上西装,头发梳起露出额头,戴一副装模作样的金丝眼镜,领着另外三人进会议室与对方的人握手打招呼。

  其中一男人热情上前迎接牧羽,“您好,想必您就是格林卡先生。我是托姆,我将主要负责与贵公司的商业合作,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

  范恩在身后给陆豪递眼色,示意就是他,就是这个基佬。陆豪收到电波,看托姆一直握着牧羽的手,马上上前强行把他的手抓到自己手里,“您好您好,久闻托姆先生大名!”

  牧羽也看出这人眼神不对,只装作没看到。为了表示对双方合作关系的重视,牧羽将亲自在会议上做产品演示。牧羽讲演的时候,托姆坐在台下听得很认真,时而点点头,时而向牧羽提出问题,看起来对他们的公司业务很感兴趣。

  会议结束后近晚餐时间,托姆主动提出邀请他们共同进餐,并表示明天可以再商讨合同的签订问题。这意思似乎是快成了,众人便答应了他的邀请。

  席间托姆很绅士,一直与牧羽谈天。他想给牧羽倒酒,陆豪在一旁说他酒精过敏不能喝,他也没有坚持,转而给牧羽叫来果汁。牧羽喜欢吃桌上一道奶油甜点,他大谈美国甜点的前世今生和动植物奶油的优劣,牧羽配合作认真倾听状,还时不时作吃惊赞叹脸,装得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晚餐结束后托姆主动邀请他们一周后再次共商合作细节和合同签约一事,并表示希望牧羽一定要来。牧羽欣然答应,与托姆道别离开。

  鉴于这两天快速有效的成果,范恩评论:“早知道这小子这么好色,就不该和他浪费口舌,直接把赫尔金叫来就好。”

  牧羽:“你追姑娘的时候和他也差不多。”

  “嘿!怎么能把我们绅士与那种货色相比?”

  “好好。”

  一旁谢鸣很是担忧:“牧总,此人心性不正,下周还是我去和他们谈吧,您就......”

  牧羽笑道:“放心,不会真的和他上床的。我这个人偶尔还是比较爱惜身体,至少不想得病死掉。”

  他态度无所谓,谢鸣只好不再多话。

  范恩吵着要带牧羽和陆豪出去玩,三人驱车从东边前往西海岸,不知为何谢鸣也跟在一旁,挺大年纪了还硬挤在三个年轻人中间。越野车在沿海公路上飞驰,范恩放着他最爱的乡村音乐,边开车边摇头晃脑地唱歌。陆豪也和他一起摇头晃脑地唱,牧羽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看窗外的大海,风吹起他的短发。

  他彻底没法碰烟酒,范恩听陆豪一番添油加醋描述他因喝酒被送医院的事情后立刻被策反,加入督促他的队伍。牧羽每天不是咖啡就是果汁,再不就是清水,乏味得很。

  范恩家里是开酒店发家,他领着人住进自家酒店,最好的房间,进门就能看到阳台外的天空和大海。

  那两人天天一大早就抱着冲浪板冲出酒店,冲浪潜水晒太阳浴,在春天的阳光里散发无处搁置的荷尔蒙。牧羽就一个人坐在阳台翘着腿喝咖啡,他既不想冲浪,更不想在太阳下暴晒,嫌弃看着那两个大马猴在沙滩上窜来窜去。

  谢鸣进房间来给他送午餐,顺便带来一个消息:牧汉霄也来了美国处理公事。

  牧羽的反应很平淡,只“哦”一声,继续吃他的脆脆饼干翻书看。他现在没烟抽,只能喝咖啡吃饼干。

  他都不问牧汉霄来干嘛,只拿饼干棍指指谢鸣:“你现在是我的人,要专心给我干活,别老关心你前东家。”

  谢鸣哭笑不得说是。

  范恩和陆豪看不过去牧羽天天宅在酒店休养生息,拉他出去打枪。海岸边有一处射击训练基地,牧羽对这种娱乐挺感兴趣,他很久没玩枪了,手都快生疏。

  牧羽穿了身宽松的大外套和牛仔裤,细腰长腿站在桌前,挑了把686型左轮手枪,检查枪管和弹仓。

  训练员见他动作熟练,笑着问:“您经常玩射击?”

  “不常。”

  旁边陆豪问坐着喝茶的谢鸣,“谢叔不来玩?”

  谢鸣摆摆手:“年纪大了,看也看不清,手还不稳,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范恩和陆豪戴上耳罩,牧羽则礼貌谢绝了训练员递来的耳罩,举起手枪对准靶,微微眯起眼。

  枪响,靶子被打中。牧羽连开三枪,全部命中人形靶的三环内。训练员在一旁赞叹,“您是专业的吗?”

  牧羽答:“不,只是有人教过我。”

  回去路上范恩给他们展示了自己前阵子玩跳伞的照片和录像,炫耀跳伞勇敢者证书。牧羽好奇,范恩说附近就有个海上跳伞基地。

  “好玩吗?”

  “从千米高空一跃而下俯瞰地球的一景,海洋和城市尽收眼底,可是站在地上看不见的风景。”范恩说,“人在天空中像鹰鸟一样飞翔,那感觉就像天空和大地都是属于你的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吗?当然心脏不好就不要玩这个了。”

  牧羽琢磨:“我心脏挺好。”

  陆豪:“你好个屁,别跟我说你想玩这个啊。”

  牧羽突然兴致大发,“明天就去玩!”

  “那不是十米跳台,是从四千米往下跳!你受得了吗?范恩你能不能别老勾他,也不看看他这身板能不能玩跳伞。”

  范恩摊手:“赫尔金没有心脏和血压的疾病,不恐高,也没有做过手术,照理来说是可以玩的。”

  牧羽和他一起摊手:“就是。”

  陆豪无语凝噎,一旁谢鸣也劝,“高空跳伞属于极限运动,终究还是有风险,牧总慎重考虑。”

  牧羽不知突然又哪根弦搭错,非要玩跳伞。范恩心大,当天就联系基地预约好了三天后的跳伞,陆豪也只好不管了,谢鸣却仍忧心不止。他此行仿佛充当牧羽的监护人角色,不仅要处理公事,还时时注意牧羽的饮食和休息,并监督他的烟酒摄入量。

  晚上牧羽在房间用笔电工作,谢鸣敲门进来,端来一杯热牛奶放在牧羽手边。

  “牧总,跳伞的事您是否再多加考虑?”

  牧羽笑着,目光没从笔电上移开,“多大点事,需要谢叔这么上心?”

  “大家都很关心您的身体健康。”

  牧羽瞥他一眼,端过牛奶喝了一口,暖热的液体流进胃里,十分舒适。

  他心思岔开想起别的事,问谢鸣:“你跟在牧汉霄身边多久了?”

  谢鸣如实回答:“粗略算,大概有十二年了。”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使人已离职,谢鸣也不敢在背后评论自己的前东家。他规矩答:“牧先生处事果决,慧眼识人,公私分明,眼光极为开阔,是一位令人敬仰的人。”

  “他最近有什么新动作吗?”

  “据我了解,牧氏的重心目前仍在国际业务上。”

  牧羽端着牛奶杯漫不经心问,“泓丰呢?”

  谢鸣微微一顿。“泓丰的大头集中在国内制造业以及进出口贸易,近年开始尝试新兴科技领域,效果还不错。”

  “泓丰这种企业一抓一大把,它们现在百废待兴,要不是柳姝嫣掌权,还指不定被她那废物哥哥败成什么样子。”牧羽思考,“柳姝嫣的外公倒是做过高官,但那一脉早已式微,还能有什么用?”

  谢鸣不敢评论前东家和前东家的夫人是非,闭嘴不言。牧羽仿佛自言自语,兀自笑着,“看来是真喜欢。”

  他忽然一下什么兴致也没有了的样子,谢鸣识趣起身离开。牧羽推开笔电坐在椅子上发呆,屋外海潮声起伏,西海岸的灯火繁华日夜不灭,派对和聚会不绝。牧羽是个喜欢玩的性子,照从前一定会凑进热闹的人群玩闹。

  但今晚他没有接受范恩和陆豪的邀请,只独自待在房间,出神看窗外漫天星空。

  三天后,牧羽按照约好的时间前往跳伞基地。跳伞教练已等待多时,范恩还是有一点放心不下,约好了也一起上直升机。至于陆豪,他恐高,只能悻悻坐在下面看。

  训练员和教练与牧羽详细讲述过注意事项,牧羽签了协议书,换上装备,和范恩一起走向停在空旷地带的直升机。

  范恩拍他肩膀:“老板,以前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勇!”

  牧羽也和他勾肩搭背,他今天看起来心情又很好,笑着说:“有什么我不敢的?”

  跳伞教练晚一步还没出来,两人就在直升机边吹牛玩。今天阳光正好,空气清新,可见度优良,温度也适宜,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陆豪坐在搭棚下敲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吃巧克力棒,冷不丁身旁走过一个人,他无意抬头一瞥,登时呆了,巧克力棒都忘记往嘴里送。

  牧羽和范恩正站在草地上聊天,范恩抬头朝他身后看去,一脸我是不是看错了的表情拍拍牧羽:“赫尔金,这是谁来了?”

  牧羽转过头。

  远处高大的男人从基地走出来,牧汉霄戴着墨镜,面容冷峻,正一边把高度表扣在手臂上一边与跳伞教练交谈,谢鸣走在两人身后,见牧羽看向这边,礼貌地对他行礼。

  跳伞教练原本是定下来今天带牧羽跳的人,但两人交谈一阵后,教练就把伞包和一应装备交给了牧汉霄,牧汉霄接过,转身朝牧羽的方向走来。

  范恩在他身后难以置信道:“什么意思?你哥带你跳?!他有教练证吗?不对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强烈灿烂的阳光洒落整个基地,牧汉霄身形俊逸,戴一副黑色手套提着伞包,墨镜遮住他的表情,牧羽只看见他平直抿起的嘴角,昭示不悦的情绪。

  “他有。”

  牧羽想起来,牧汉霄是有跳伞教练证的。

  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很喜欢玩极限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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