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_黄金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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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晨昏的交替像玻璃外的一场幻境,牧羽分不清时间,牧汉霄简直像头发了情的公兽,随时随地都要他,把他从里到外透了骨。他的后穴被进入到红肿合不拢,浓精一股股流出,他下不了床,被牧汉霄抱去浴室清洗干净,很快牧汉霄又把他按在床上口交,全射进他的嘴里。

  他连发火都做不到,任人摆布的玩偶一般被弄到散架,牧汉霄的专注力达到一个恐怖的峰值,他的眼中只有牧羽,一旦牧羽表现出想逃或反抗的念头,他的占有欲和破坏欲就会被反复激起,要把牧羽钉在身下烂揉碎,直到确认他不能再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

  不知是第几天的早上,牧羽在一阵低烧中醒来。牧汉霄给他换了干净衣服,后面也清理干净。床全部换新,狼藉的房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早餐是粥和热果汁,牧羽昏昏沉沉窝在牧汉霄怀里,已懒得去想房间是什么时候、如何被服务生收拾干净的,反正他睡着,要丢脸也是牧汉霄。

  而且他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牧汉霄抱他起来吃早餐,牧羽随牧汉霄给他喂粥,他烧得嗓子哑,不舒服。他讨厌地看着牧汉霄,过会儿又垂下眸,一口一口地咽下粥。

  果汁温热甜软,饱腹暖胃后牧羽好受一些,他软着腿从床缝里捡出自己的手机,开机,用仅剩的一格电给范恩发消息,说他晚几天再来公司。

  范恩回复:知道,你哥跟我说了,过几天和你一块来公司。

  牧羽把手机扔出去,手机砸墙上,差点碎了。牧汉霄把餐车推出房间回来,他没穿上衣,赤着上半身站在桌前拆药片,倒水。他的背沟深长,腰肌紧得像一块石,撞在牧羽的屁股上是重得要撞坏腰椎的力度。

  牧汉霄拿着药和水杯转身走过来,他把水杯放在床头。牧羽盯着他,忽而软绵绵地倾身过来:“哥哥,我问你。”

  “从前嫂子那么想要孩子,你们上过床了吗?”

  牧汉霄坐下,一手捏着药片放进牧羽嘴里,牧羽嫌弃地含着药片,牧汉霄拿来温水,喂他喝了。

  “没有。”他回答。

  牧羽一笑。他这样问,得了答案又不信。牧汉霄却低头过来,追逐吻他微热的唇。

  他听到牧汉霄说:“你在我面前,我就只能看到你。”

  牧羽推开他的胸口,一双眼眸清洌洌地看着他:“我不在你面前,你就忘了我。”

  牧汉霄依旧保持环搂他的姿势,生硬地冷着脸说:“是你要走。”

  “我再说一次牧汉霄,不是我要走,是你不要我。”牧羽烦躁甩开他的手:“我不会忘记你曾经想放弃我,哪怕只有一次,你就会放弃我第二次,第三次”

  “不会。”牧汉霄皱眉:“永远都不会了。”

  牧羽一瞬间感到恼怒,想说你凭什么说永远?无所谓,反正他不稀罕。

  但他看着牧汉霄的眼睛,思维忽然又岔到一条奇异的小道上:牧汉霄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其他人吗?

  他不懂得爱与珍惜的滋味,只知其存在而不明其意义。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可自以为空空如也的牧汉霄,却是牧羽几乎全部的想要。

  药性让牧羽出了些薄汗,他困了,倦懒地窝进被子里,牧汉霄试他的额头温度,从后把他抱在怀里。男人的怀抱充满令人依恋的热度和力量,对牧羽而言更像一种从小时起刻进骨子里的舒适记忆,只要牧汉霄抱住他,就意味着安定和无所忧虑。

  牧羽小声喃喃:“牧汉霄,你都不在意我。我离开了六年,你从来没想过带我回去。”

  牧汉霄答:“你离了我,过得反而更自在。”

  “我要是更自在,为什么回来找你?算了......说了几遍,你都不懂。”

  牧羽把脑袋埋进枕头,一句话也不想再说。身后男人沉默良久,低头来吻他的耳朵,牧羽不情愿地躲开,牧汉霄搂过他的肩令他朝向自己,深深地吻他,低声唤他的名字,牧羽。

  牧羽的口腔很热,他被吻得喘息,呼吸间黏腻的水声纠缠,牧汉霄的吻很重,让人轻易地失去抵抗力。

  仿佛是他的某种回答,方式如他本人一般隐秘而晦涩。

  在牧羽的严词要求下,牧汉霄还是放他出了酒店。当天牧汉霄与他一同去的公司,范恩热烈欢迎两人,对于牧羽终于回归公司本部的怀抱一事感到非常欣慰。牧汉霄原本想等牧羽下班,然而他抵达美国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范恩的舅舅得到消息,约牧汉霄一起打球。盛情难却,牧汉霄还是去赴了约。

  “你哥辞了牧氏的董事长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老牧总的资产全部充公上交,牧氏之前又缩水得那么严重,好多人都以为你们家没救了。”

  范恩和牧羽八卦:“谁知道他竟然还有个独立公司,还在欧洲和非洲玩得风生水起,我舅舅都想和他搭边。喂,你小子现在都成你哥公司的大股东了,让你的好兄弟我混个小股东不过分吧?”

  牧羽乐了:“范恩少爷家财万贯,还在乎这点股份?你就安安心心在青飞打工,每个月工资少不了你的啊,乖。”

  范恩对他比个中指。过会儿又好奇问:“你家现在就剩你们兄弟三个了?”

  “碧波堂都拆了,你说呢。”

  碧波堂是牧家老派权威的一种象征,这座白色的宫殿一拆,也意味着它所代表的背后权势的一种消散。范恩忍不住唏嘘:“你大哥也太狠了,幸好他没对你和你二哥下手。”

  他们都很难理解牧汉霄的同理心究竟是如何分配的,牧汉霄的心思藏得太深,阴晴不定,像游走在圈子边缘不合群的蛇,只暗自盘算他的筹码和利益。连父母和兄弟都能抛下王位,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牧羽散漫开口:“善恶始终,报应不爽,他们要是一开始就把牧汉霄当人来养,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又要他高高在上,又要他同流合污,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这话说得绕口,范恩没太听懂,牧羽忙着处理手头的工作,没搭理他了。他现在回到本部工作,事务繁多,短期内再无回到内地的打算。

  他又回到国会大街的房子,房子依旧是从前模样,里外收拾一番干净,牧羽还是住他的二楼卧室,窗外树影重叠,远处能看到白色的国会大厦塔顶。

  牧汉霄非常理所当然地也住了进来。他对牧羽住处的周边环境很熟悉,甚至知道一楼客厅的小白板是工作用白板,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是牧羽的卧室,往外是客房,再是书房兼储物室。这让牧羽极其怀疑牧汉霄是不是曾经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进入过他的住处。幸好他没在家里发现过摄像头。

  牧汉霄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忙国内青飞的事。他连个办公室都没有,就拿牧羽的笔记本电脑在家里远程和公司联络办公。青飞的规模仅相当于曾经的牧氏集团旗下某个品牌的一个子公司规模,对他而言仿佛在玩一种全新的角色扮演游戏。然而牧汉霄工作起来一板一眼,让牧羽都无从尴尬起。

  牧羽想把庭院里的花重新种起来,他买来种子,牧汉霄就挽了袖子在院子里种花,顺便把草坪修了。

  牧汉霄的邀约很多,他辞任牧氏的消息传出后,许多人便动了想挖他进自家门的心思。牧汉霄大多都拒了,只闷头种花。

  牧羽比他忙得多。白天他埋头工作,即使回到家也大多在电脑前忙碌。费尔和李冰依然跟随他的身边,费尔依旧做他的厨师,李冰则时常往返于美国和布加什克两地,不仅照顾牧羽的健康,还定时去看望牧羽的母亲郁荆。

  初春来的时候,国会大街开满新绿。牧羽依旧穿着妈妈给他织的那件奶绿色毛衣,坐在一楼的长桌前办公。他的手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忙碌一上午,费尔做了点心,端来轻轻放在他的手边。

  牧羽的心思稍稍分神,他忽地感到视线里多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就见桌上多了一个玻璃杯,杯子里盛着一朵白色的洋桔梗。

  他怔愣看了会儿,视线转向窗外。一楼的窗外可以看到大半庭院,牧汉霄正在院中修剪花枝。不知什么时候,年前种下的花都渐次开了,牧羽买了很多花种子,洋桔梗,绣球,玫瑰,花纷纷然然团簇,沿着木栏开了满院。

  牧汉霄穿着休闲的衬衫和长裤,背影沉稳挺拓,近四十的年纪,肩背坚实撑得衣料绷直,卷起的衣袖下小臂健硕有力。

  昨晚牧羽就是被这双手臂抱得浑身发抖高潮不休。他原来的小床经不起没完没了的晃,牧汉霄买了张大床,占了他的卧室大半地方。牧汉霄在床上玩弄他的方式太多,他被弄得身子越来越软,骨子里的浪性被一点点勾扯出来,落进眼角眉梢,连发丝都透着缱绻撩人。

  牧羽看着牧汉霄的背影,慢慢停下手里的工作,就这样一动不动看了很久。绣球花的花瓣落在他的手背,他都没有察觉。

  今年的冬天牧羽回到布加什克,与母亲一同度过了很长时间。他去了一趟白哈尔湖,在湖边教堂的墓地后找到兰末的墓碑。

  他与母亲一起去看的兰末,郁荆的腿渐渐好起来,已能独自慢慢行走。兰末的墓碑前有一束半新鲜的花,看来已有人来看望过,至于是谁,牧羽没多大兴趣知道。

  至于柳姝嫣一直想要的兰末留给他的信,信上也不过只有寥寥一段话。

  [牧羽哥哥,我已经想好未来的人生怎么过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请不要来找我。爱你的末末。

  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那时他和兰末都以为她真的可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无论愉快还是痛苦,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直到她无所可选,万念俱灰,才只好选择了结束这再没有余地的一生。

  牧羽与郁荆一同离开墓地。郁荆穿一件厚呢子大衣,脖子上戴着条钻石项链正是在牧羽十岁那年她留给牧羽的项链,而牧羽在与她重逢后不久,便把这条项链重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还是妈妈戴着最好看。”牧羽说。

  郁荆摸了摸项链:“那时候还以为再也不能和你见面了,我把家里翻了个遍,总算找到个还算贵重的东西给你带在身上。”

  “为什么一定要给我贵重的东西?你就是给我一张我们从前的合照也好。”

  郁荆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我也傻,觉得这样做的话就可以让牧家以为咱们母子俩还有钱,不至于瞧不起你。”

  牧羽无言以对。算了,妈妈总是这样奇思妙想,他习惯了。

  二人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郁荆小心问牧羽:“赫尔金,妈妈那么多年没去看你,你会不会记着这件事,讨厌妈妈?”

  “我怎么会讨厌你?”牧羽坦白道:“但我的确很多次都在想,为什么你不来看我......因为我真的太想你了。我甚至怀疑你或许已经不爱我了。”

  “赫尔金,不爱你是绝对不可能的......”郁荆叹息:“那些年我也想你想得要发疯了,我不知道多少次想去找你,但是看到李带给我的照片,我又觉得你过得这么好,或许你并不是非常需要我,你那么自由,有广阔的未来,而我只是个年老色衰没用的女人......每一天的夜晚我都在想你,然后早上一醒来,我还是要度过这一天的生活。在你回到我身边之前,我以为我一辈子就这样重复地过下去了。”

  牧羽愣愣听着,郁荆说了一大通,迟钝地感到自己的话题有些沉重,忙又说:“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很好,我每天都过得很幸福。”

  牧羽牵起郁荆的手,与她扣着手指走过湖边草地的冰凌。

  冰湖的寂寥风里,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你们哪怕问我一句,我都会说,我很需要你们,非常非常需要。”

  郁荆有些茫然:“‘你们’......?”

  牧羽摇头,不再说了。他必须让自己释然,才能面对诸多无法填补的巨大遗憾。错过的时光,抓不住的陪伴,都在岁月的齿轮中被无情碾过,成为他的过去。

  那个人是否已经明白过来,他要的很简单,也很纯粹。

  只要牧汉霄永远注视他,怀抱他,他就能在他给的世界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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