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苍墨，叫哥
苍墨看了看辛芜，又看了看被他吓得尾巴都不敢甩了的牛，眨了下眼睛。
“这是家养的牛，”辛芜指了指老黄牛道，“不是野兽，你把它咬死了，张婆婆以后再也不给你做糖糕了。”
苍墨皱了下鼻子，在草地上找到被丢下的肉饼，拿起来走到田边蹲下了。
辛芜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迟早要给他闯祸。
不过他原本还因为自己身体的变化，不知该怎么面对家里的狼崽子，经他这么一闹，倒把那点心思压下去了，狼崽似乎没什么异样，大概没发现吧！
这老黄牛原本根本不听使唤，慢慢悠悠地站在田埂上吃草，辛芜放好水要拉它下去打田，它一动也不动，欺负辛芜是个没种过田的新手。
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被苍墨吓着了，现在却十分配合地让辛芜牵着下了田，草也不嚼了，走得飞快，恨不得快点帮辛芜打完田赶紧送它回家。
苍墨一边吃着肉饼一边盯着牛，过了一会儿，似乎发现它对辛芜真的没有威胁，又见辛芜光着脚丫踩在田里，似乎很好玩的样子，也脱了鞋子跑到田里去耍。
这下好了，原本打田得顺着直线一来一回，把整块田都打一遍。这狼崽子原先只是在边上盯着，老黄牛倒还不是很怕，可他一下了田就往辛芜跟前凑，吓得牛满田乱窜。
辛芜本来就不熟练，人又清瘦，让这牛拉着乱跑，一点办法都没有，急得直叫：“苍墨，你给我上去，别呆在田里捣乱！”
可狼崽子踩在泥巴里觉得好玩得紧，根本不听辛芜的话，气得辛芜低头抓了一块泥巴就砸了过去：“你听到没有！”
泥巴砸在苍墨脖子上，他低头看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更好玩的游戏，蹲下身也挖了一坨直接朝辛芜甩去。“……”白净的脸被盖上又湿又凉的泥巴，辛芜当真生气了，把拉牛的绳子一丢，抓了一坨更大的丢了过去。
苍墨一躲，跟辛芜打起泥巴仗来。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闹了半天，辛芜终于没有力气了，头上身上全是泥，他摇了摇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怕了你这野狼崽子。”
苍墨除了第一下被砸到，其他的泥巴都躲过去了，身上还算干净，他把手里的泥巴一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辛芜这边跑。
突然，他脚下一滑，直接脸朝下趴田里了。
苍墨：“……”
辛芜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苍墨满脸泥水地从田里爬起来，见辛芜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跑过去吊住他脖子把脸上的泥全擦在他身上。
“好了别蹭了，不笑你了。”辛芜抱着狼崽子拍着他的背道。
狼崽子这才放了手。
家养的牛到底老实，老黄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田的另一端，也不乱跑了，嘴里慢悠悠地嚼着一些草。
已经正午了，辛芜走到田埂上在溪水里洗了手和脸，把狼崽子喊过来也清理了一下，两人坐在田埂上吃了简单的午饭，打算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干活。辛芜给打着饱嗝的狼崽子擦了嘴，双手撑在背后，坐在草地上看着晴朗的天，突然问：“苍墨，你做狼的时候高兴，还是现在高兴啊？”
狼崽子趴在辛芜的大腿上，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辛芜以为他睡着了，低头一看，这崽子琥珀色的眼珠子有神得很，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辛芜只道他听不懂这话，伸手刮了一下他挺挺的鼻子，道：“做人可比做狼累多咯，你可不能等觉得做人不开心了，又跑回山上做狼去。”
苍墨转了个身，把头枕在他腿上看着他，道：“辛芜，不开心。”
辛芜愣了一下，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笑了一下，说：“我不开心，你把我也带回去做狼吗？”
苍墨立刻坐起来，皱着眉道：“辛芜，不开心。”
“苍墨在，辛芜就开心，”辛芜捏了一下他稚气的脸，垂下眼帘，道，“我只是，想爷爷了……”
爷爷去世后他虽然一直很坚强地活着，村里人待他也很好，可背地里还是哭湿过很多次枕头。
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也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有时候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有空的时候上山采采药，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
直到这狼崽子突然闯入他的生活。
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得他操心，什么都要靠他教，一日三餐等着他给做饭，连澡都不会自己洗，他不上床就不肯睡觉，没有他便无法在人群里生存，占据了辛芜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若不是今天早上去翻爷爷留给他的医书，不知不觉间，辛芜居然许久没有想念爷爷了。不久前他也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却能把另一个孩子照顾得妥妥当当，像个真正的一家之主，开始认真地对待每一天的日子，计划着往后的生活。
“爷爷。”苍墨重复了一下，他不太懂这些称谓的意思。
辛芜便教他，什么是爹娘，什么是兄弟，什么是亲人。
“所以你应该叫我哥，”辛芜指了指自己，说，“以后不要叫名字，要喊哥，知道吗？”
苍墨眨了下眼睛，道：“辛芜。”
辛芜不依：“叫哥。”
苍墨：“辛芜。”
“哥！”
苍墨不说话了，狡黠地笑了一下。
“……你这狼崽子倒还很聪明，”辛芜装作生气，伸手去挠苍墨的痒痒，“居然占我便宜！”
苍墨在地上滚了滚，抱住辛芜的腰也是一顿挠。
两人又闹了好一会儿，狼崽子还是不肯改口，辛芜只得作罢，把他赶到山里玩儿去，自己拉过老黄牛继续打田去了。他以为狼崽子今天又追野兔去了，可直到他干完活回到家洗完澡也不见人回来，猜想回山上找白狼去了，大概明天才回。
谁知道他刚刚吃了几口饭，苍墨便回来了，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喊他。
辛芜端着碗边往外走边道：“进来吃饭呀！”
然后一看见院子里的情景，吓得差点就没拿住碗。
苍墨像是很自豪一样，指了指蹲在自己身边的大白狼，目光炯炯地给辛芜介绍：“娘。”author_say狼崽子不太会在田里跑，所以摔了个脸朝下，但你不可以嘲笑他哦，不然他就会把泥巴全蹭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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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墨皱了下鼻子，在草地上找到被丢下的肉饼，拿起来走到田边蹲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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