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月子迷信_学医救不了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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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月子迷信

  我讲的你不听,别人瞎传的东西你记这么熟?

  韩盈都气乐了。

  不过,生气之余,韩盈还是发现了不对。

  就韩粟大男子主义的心态,自己教的他都不听,还能听别人讲的?

  能被他隐约记住的东西,恐怕……

  韩盈的直觉,感觉到了不妙。

  她拧眉询问: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有。”

  被迫守了这么多天产妇门的韩粟,不知道听了多少神神叨叨的理由:

  “我守门,已经被传成了能镇邪灵。产妇不见人是避鬼髦,外人不看婴儿是固魂魄……”

  韩粟一张口,瞬间数出来十几条迷信的说法,每一条都离谱到让韩盈满肚子的脏话想说。

  我知道古人很迷信,我也知道村里传谣言向来很离谱。

  可这也太超出我的认知了吧!

  旁边的魏裳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年龄小,又要照顾小鸡仔,韩盈怕带过去什么病菌,所以压根没让魏裳过去,自然没有听到这么多离谱的传闻,现在听韩粟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懵了。

  她按耐不住情绪,直接问道:

  “这么假的话,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等等,不会真有人信了吧?”

  韩粟无奈的拍头。

  师长是懂的真多,魏裳也是真聪明。

  就是有些时候,她们的常识也是真缺乏。

  “妇人产子,本来就有好多忌讳的。”

  说实话,韩粟其实也不太信那些东西。

  但孕妇生育的时候,家人什么忙都帮不上,是很无力的。

  所以,哪怕是韩粟,如果他的妻子要生育,即便韩粟是不太相信鬼神,但他肯定会做那些仪式。

  那些仪式有没有效果,韩粟也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只是增加一点运气,他也愿意去做的。

  而对于孕妇们和生育过的妇人来说,她们就更加信任这些了。

  因为除了相信鬼神和这些仪式。

  她们没有任何面临生育危险的解决手段。

  韩粟在男女性别上,是有些傲慢。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理解女性生育方面的艰辛。

  别的不说,每隔几年,总能听到村里人说又有孕妇因为生育而死亡。

  这么常见的死人,要是还不能理解,那就真的是太冷血无情了。

  “韩媪当初去泼水,真的是好心。”

  韩粟的声音有些沉重。

  “韩媪她们觉得,河伯掌水,水能引生,泼一点水,能把河伯请来,借水把婴儿安全的带出来。”

  一时间。

  韩盈心里百味杂陈。

  韩粟说的有些含糊,魏裳不是很懂,韩盈却明白两者的联系在哪里。

  是羊水。

  孕妇生产前,先见红,然后羊水流出。

  古人不理解缘故,只是粗暴的用流水概念联系到了一起,然后幻想出水能够接引婴儿的想法。

  这是彻彻底底的迷信。

  可这种迷信。

  在这个蒙昧的时代。

  都是一种进步。

  因为人想要思考,需要充足的营养基础和空闲的时间。

  而这些,对于周围人来说,是很奢侈的存在。

  电影1942的主演,曾经在电视节目上说,当他饿到极致的时候,他不想说话,不想动弹,更不要提想事情。

  村里的人,比1942年逃荒好那么一些。

  但他们摄入食物带来的能量,都付诸给了体力劳动。

  根本无法供给大脑,用来思考。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很喜欢将事物归结于鬼神的主要原因。

  因为这样将简单化,就不用思考为什么了。

  思考都已经这么难了,验证一件事物的真相,就更加困难了。

  这需要大量的实验论证,还有突破旧有秩序的实力。

  想到这儿,韩盈觉着有些不妙。

  她想起来一个人。

  塞麦尔维斯。

  西方第一个为产科制定有效消毒手段的医生。

  但他的下场,却是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原因,当然不是什么所谓的领先一百年是疯子。

  是他救活了太多人,他的理论太先进,效果太好,而他本人又太过于激进,直接把自己的理论摆在了台面上。其余的医生,不愿意承认自己不经消毒就给孕妇病人接生治疗——

  是在杀人。

  所以他们联合起来,一致排挤打压塞麦尔维斯。

  塞麦尔维斯的情况,并不能完全套到韩盈身上。

  因为她根本不是在医学内部提出革新理论,是直接掀桌子!

  但塞麦尔维斯的例子,还是让韩盈警惕起来。

  对抗守旧派的前提,是新派的利益团体大于守旧派。

  韩盈一想整个县城对巫觋的信任,再想想自己也就团结了周围四五个村子的情况,

  沉默了。

  好在,成年人总能向现实妥协。

  不管怎么说,月子迷信。

  总比祭祀迷信好吧?

  抹了一把脸,韩盈打起来精神,厉声说道:

  “外人怎么说我不管,你们两个跟我学的人,不可以信这些东西!”

  魏裳再怎么聪明,眼界和阅历摆在那里。

  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师长突然变得这么严厉。

  不过她本来就对这些东西没什么信任。

  韩盈一说,便笑嘻嘻的应道:

  “谁信这个呀。”

  说完,魏裳看着韩盈严肃的脸色,心中一凌。

  她立马变得认真起来,拍着胸脯表示道:

  “师长你放心,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不知道?肯定不会当真,也不会说这些!”

  旁边的韩粟,本就害怕自己赶走,现在立马跟着说道:

  “我也是。”

  以前的那些鬼神之说,是真是假先不论。

  三个月以来,这些新生的禁忌,自己就是参与者之一。

  而韩盈又是手把手的把为什么这么做,给他讲清楚了。

  他要是还把这些禁忌当真,认为真是鬼神之事。

  那就是脑袋有问题了。

  看两个学生不会误会,韩盈松了口气。

  暂时性的妥协,不代表永久妥协。

  先推广,等徒弟们教导出来,医生多了,有群众基础了,再去扭转思想风气。

  别的不说,放眼全球,也就兔子在建国之后废了大力破四旧,这才让民间的迷信大幅度减少。

  往前两千年,迷信就没停过。

  韩盈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能力,能战胜它。

  这样安慰着自己,韩盈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

  越是面对这样的情况,越令韩盈怀念现代。

  压下心里的难受。

  韩盈收拾好情绪,继续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继续跟你们讲一下孕妇见人的问题,这涉及伤口感染……”

  在韩盈给学生上课的同时。

  外邑内,还有不少人谈论着四个产妇婴儿都活下来的神迹。

  对于缺乏娱乐设施、生活中又没有什么新鲜事的农人们来说。

  能一口气活下来四个产妇婴儿的事情,足够拿出来大谈特谈。

  毕竟,和过往那些遇到鬼神,奇兽啦,和丈夫梦中私会之类的事情不同。

  孕妇生育这种大事,是与自家密切相关的。

  对于那些没有听过的人来说,必然会对涉及自家人性命的事情,极为感兴趣。

  有人捧场,自然会有人乐意说。

  就是他们在说的时候,肯定会扯上月女神威,法力无边之类的内容。

  而听的人,一点也不会质疑。

  在这些农人眼里,能保佑这么多产妇婴儿全部平安。

  绝对不是人能办到的事情!

  周胜一边推着石磨,一边和周围人吹牛逼。

  “那新生的婴儿,天生魂魄不稳,而外人带煞,若是被外人冲撞,必然会魂魄离体,那肉身没了魂魄,自然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还是月女有大神异,稳固了婴儿魂魄……”

  周胜这个人。不仅擅长拍马屁,还擅长表演,他有点人来疯的特质,越是有人围着,越能说,而且想象力也丰富。

  韩盈照顾孕妇方法的神异,小半是村里看到高存活率的年老女性,自己给找的迷信理由。大半,都是他这张嘴给吹起来的。

  不过,就算是没有周胜,村里人对韩盈的那些新规矩,也会形成新禁忌。

  毕竟谁让韩盈自己顶着个封建迷信的月女名头,村里还有一群信这个的老妇和愚夫呢。

  就是她们传播的速度,肯定会慢点儿。

  周胜的鼓吹,加快了这个速度。

  他可是说了三个多月不带停的!

  只是早期周胜吹嘘的时候,韩盈实在是太忙,她也不会大冬天的在外面听别人吹牛逼。

  而周胜呢,要养家糊口,总不能天天都蹲到医院那边去,所以只在豆坊这边吹嘘。

  两个人地点不一致,韩盈自然错过了得知真相的机会。

  现在,女人们纺布的时候聊,男人们送豆腐的时候在路上结伴聊,韩盈就算是找,也找不到是谁开始传的谣言了。

  周胜鼓吹着韩盈的事迹,周围人也竖起耳朵听,外邑人其实知道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但架不住周胜说的有意思,吹的又是本村的月女,所以也会跟着叫好。

  就是其它村里的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辨识力了。

  他们被周姓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还真以为月女有那么大的本事。

  生老病死,生排第一位,哪个家庭都绕不过生育。

  不少以家庭为单位,担着豆子过来换豆腐的农人,开始想着要把自家的孕妇送过来。

  他们边听着周胜的吹嘘,边和亲人商量起来,到底什么时候送过来最好。

  而吹嘘的周胜。

  心里却想着。

  月女啊月女,您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这么努力呢?

  而在这些用豆子换豆腐的人当中,有个男人,站着听了好久。

  直至今天换豆腐去周围村落的人都要走干净了,他才慢吞吞的上去,换了两担豆腐。

  负责算粮食重量,切豆腐的韩硕没有察觉异样,倒是旁边给绳打结计数的楮冬,有些狐疑的看了男人一眼。

  对方有点过于健壮,不太像农家子。

  只是他实在是太忙了。

  韩盈教了他阿拉伯数字,加减乘除法,以及九九乘除口诀,楮冬拼命学,倒是都记住了。

  但学会了数算,不代表他能解决记账问题。

  没有纸笔,全凭记忆,肯定要记乱。

  这可是粮食!哪能出错?

  楮冬只能想各种办法。

  用不同粗细的绳子打结记录交易数量,收一斤粮,就拿一粒装罐子里。

  靠着这些辅助方法,楮冬硬是没有出现错账。

  代价,就是楮冬全部的时间精力,都要耗费在整理绳子和罐子上。

  压根抽不出来精力关注别人。

  所以脑海中的疑惑一过,楮冬的注意力,就被计算这次交易的收益支出转移走。

  和周围农人做同样打扮的男人,有些不熟练的扛起担子,向外邑了出去。

  他没有去县城,也没有去村里。

  而是沿着旁人不常走的路,走了一段之后,从隐蔽处牵出一匹驮货的矮马出来。

  他把装着豆腐的筐用绳子绑在马的两侧,牵着马走了二十多里,推开祠庙的后门,宛若回家一样,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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