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_京城有位名作家TxT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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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段老板顺着婆婆和心儿指的方向寻出老远,也没觅到人影,只好半路折返。

  回到驻营地,便看到沈宴秋和虞优并肩坐在溪边的一块大岩石上。

  沈宴秋手里攥了一把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朝溪里扔,边上虞优不知在手舞足蹈地说些什么,还不忘拿折扇给人扇风。

  夕阳的余照从他们身侧披泻映流而下,一个清冷如水,一个张扬似火,眉眼轮廓间都镀上了一层烟色,静谧而又无限安好。

  他伫在树下凝视许久,方出声唤道:“宴秋。”

  虞优听到声音,松懈的神经顿时牵了起来,像是不小心踩到丛林机关,说不出的危机谨慎感,下意识地看向小姑娘,眸底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心。

  沈宴秋却跟没事人一样,侧眸望去,还晃了晃没握石子的那只手,跟人打招呼道:“段老板。”

  段老板向他们这个方向走近几步,目光定定地落在后头的虞优身上,清润的嗓音显得几分沉:“虞少主怎会同出现在此地?”

  虞优耸耸肩没个正行,吊儿郎当地拖长了调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自然是上苍的指引和安排让我在此与段老板相见。”

  沈宴秋没忍住眉梢轻扬地瞥了某人一眼,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转而看向段老板时已经尽数沉敛了下去,温声解释道:“虞少主原在附近的围场狩猎,不慎迷路到了此处,宴秋擅作主张将人留了下来,段老板应该不会怪罪吧。”

  段老板颔首,温润疏离:“自然。”

  好在正在火堆边烤食的吉云适时跑来叫段老板,这才解救了三人难言怪异的境地。

  目送着段老板的身影从视线中远去,沈宴秋脸上佯装出来的那点礼貌温和这才瓦解消散,百无聊赖地又拨了颗石子朝溪里扔去,道:“喂,你什么时候回去,消失那么久,那边的人不会担心么?”

  虞优不甚在意,看她不热了,将折扇插回腰间,双手抵在身后的岩石,懒洋洋地仰头望着夕阳的天空:“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本少爷不见,派人来寻。”

  说着想到什么,“欸”了一声搭腔,桃花眼悠悠上扬,歪着脑袋看人道:“今儿的晚饭你可得给小爷包了,指望他们接我回去,小爷估计得先一步饿死了。”

  沈宴秋面露凝重地看他,觉得这个任务过于艰巨:“你又不是没在书坊里用过膳,我自己都未必能抢食到点吃的,哪有那个能耐给你也留一份。”

  虞优“啧啧”两声,同情地抬手搭在她脑袋上,没什么力道,就是这么放着:“要不一会儿那边找来了,你跟着小爷走?想吃什么爷都可以给你整来,没人跟你抢。”

  他说着看了眼显然人数大于帐篷数好几倍的营地,也不知道这种大通铺到底是怎么给人住的,补了句:“而且小爷可以让你睡个软软的觉,没人挤,也没人吵。”

  咳,当然,还得排除一下昨夜那样有刺客闹的特殊情况。

  沈宴秋一个爆栗弹开某人没分没寸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下手没轻没重:“别了,我自己在这儿挺好的。”

  虞优瘪瘪嘴,没再强求。

  他就是有些担心,怕她一个人了会胡思乱想,他跟在边上虽帮不了什么,但至少不需要她强颜欢笑地伪装。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篝火边飘来烤肉的阵阵香气,融进夏夜的风,催人食欲。

  心儿和婆婆帮着厨娘们翻转火架上的烤鱼、烤肉,眼睛却是时不时瞥向溪边。

  她们傍晚间回来时,就看见自家小姐和一陌生男子坐一处闲散地说着话聊天,心中百般好奇,却又犹豫不敢上前。

  后听闻边上大家八卦,才知那位红衣的是风满楼的顶家少主,前阵子火热地出入书坊追求自家小姐,只是不知今儿在这山海林中是打哪突然冒出来的。

  心儿自从先前得见摄政王殿下一面,已经坚定地站定他和自家小姐,谁想今儿又冒出一个来头不小的虞家少主,不由几分动摇。

  因为隔得远远的,也看不清面容,是以一直翘首盼头,直到段老板叫她去给小姐送吃的,这才拍拍脑袋,惊觉自己忘了这么一个好方法。

  盛了满满一盘烤肉,备好小刀餐具,这才小心翼翼地端送了过去。

  “小姐。”

  心儿远远唤了一声,临到近处,却是说不太出话来了。

  若说摄政王殿下圣净似雪,那么虞少主一定张扬似秋日的枫叶,不论是微勾的眼尾,还是轻挑的眉梢,都彰显着十足的肆意狂魅。

  果然方才那些厨娘说虞少主老少通吃、京中女子梦寐爬墙对象的话诚不欺人。

  心儿敛下心头的激动,眼观鼻鼻观心地将餐盘呈了上去,格外有眼力见地不再打扰人:“小姐,您和这位公子先用,倘若不够再叫我。”说着便蹭蹭跑远,动如脱兔。

  沈宴秋将岩石上的盘子朝虞优的方向推了推:“喏,方才你便嚷嚷饿了,快吃吧。”

  虞优慢条斯理地拾起小刀切划,动作格外好看,不经意地问道:“为何其他人都唤你公子,刚刚那个丫头却是你小姐。”沈宴秋一边拆开包着面饼的方巾,一边道:“那是我家小丫鬟,不是书坊里的。”

  虞优“噢”了声,把叉了肉的小刀给她递去,动作自然无比。

  沈宴秋拿起下午啃了一半的饼,摇摇头道:“不了,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虽说她这个人平日无油不欢、无肉不欢,就连炒青菜都会让婆婆多放些肉丝进去,但今日确实提不太起什么兴致。

  虞优沉默地看她两秒,将小刀一并扔回了盘里,拍拍手,拿起方巾上剩得另一块面饼,放嘴边重重咬了一口。

  啧,都硬得跟块石头似的了。

  二爷表示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粗糙”的粗粮,咬在嘴边都嘎吱脆了,要不是牙口好,估计够呛。

  沈宴秋侧脸看他,月光在溪面投下静静的倒影,某人平日一言不合就嘚瑟嚣张上天的模样此刻都显得顺毛了许多,没说什么,只是将脚边的水壶朝他那处近了近,便顾自啃着面饼。

  篝火边的众人吃饱喝足,再次哄闹了起来,有围成圈跳舞的,有亮开嗓一展歌喉的,连吴管事也拿出看家本领,中气十足地拿着一把陶埙吹了起来。

  就是在这时,浩荡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见一纵列的马匹在溪流对面的河岸停下来。

  数十匹马呈一字排开,后头还聚了无数侍卫。

  为首那位身穿白色华服,修眉长眸,恍若众星捧月地出现,让天边的月都为之黯然失色。

  座下的白马毛色纯净,一尘不染,就这么于高处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对岸,隽然的面孔清凉似夜。

  围在篝火处的众人简直看呆了眼——

  夭寿了,何几曾时这般天人的面孔都是成群结队扎堆出现的!

  除去为首白衣的绝色风华,后头身着黑色劲装、清一色排开的十八位男女也是千里挑一的俊容美貌。

  一个个坐在骏马上,恍若天人护着神子降临下凡,圣洁恍惚得让人觉得几分不真切。

  郝光远驱着马从后头绕到前面,没看清眼前的光景,嘴上还问道:“如何,有虞二留下的痕迹没?”

  沈宴秋还保持僵硬的姿势,默默地“咕咚”一声吞下水,将水壶拧紧,侧目对边上的人道:“应该是来寻你的。”

  虞优没骨头似的抬了抬手,向对岸的人招呼道:“九黎你这速度不太行啊,小爷等得花儿都谢了,差点以为我今儿个要风餐露宿了。”

  清风没忍住在后头暗暗腹诽,二爷亏得敢说,他们此番狩猎的范围明明在围场以西北,他倒好,也不知哪来的能耐,竟跑到了相反的方向来。累得他们把所有地方都搜察了一遍,最后才扩展范围,在瀑布边发现他丢下的小棕马,沿着溪边一路寻找,瞧到这处有炊烟,才寻了过来。

  郝光远策马来到前头,听到虞二的话腔,正想吐槽两句真够不让人省心,却在看清他边上坐着的倩影时愣了愣,呆呆出声道:“沈小姐?”

  他不解地看向虞优:“虞二,你们怎么会……”

  虞优默了默,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跳下岩石,掸掸袖摆,面上难得染上几分严肃,道:“回去再与你说。”

  二爷素来坦荡惯了,唯就一件事隐瞒许久,甚至算来有些不厚道。

  他明知郝哥儿早初对小姑娘的心思,但这段日子以来都故意忽略这点,倘若不是此番被直接撞见,他也不知自己到底何时才会跟人摊开一切。

  抿抿唇,想着回去再与人好好解释,届时要打要骂都由着对方来,但让他就此放下小姑娘是决计不可能的。

  他旋过身,看向还抱着膝在岩石上不知神游哪处的小姑娘,低声道:“确定不随我一处走?”

  他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火光下的段老板,很是不放心。

  沈宴秋摇摇头,点点下巴示意对岸道:“你快去吧,他们好像找你很久了。”

  彼时由侍卫牵来的小棕马已经淌过水,朝他这处跑来。

  虞优抿抿唇,深深地凝她一眼,起身上马,红色衣摆在空气中划开一道长弧。

  轻呵一声“驾”,马儿跑向了对岸,与岸边的人马并做一列。

  如水的月色下,姜九黎清泓似的眸光从沈宴秋身上掠过,牵过马绳,沁凉的声线道了句“原路返回”,朝后方折去。

  剩下的人马听令,整齐有序地紧跟而上,宏伟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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