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挚爱 下_自家爷们自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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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挚爱 下

  马儿尚未停,李诺就从马上重重的摔了下来,可她完全察觉不到疼,爬起来朝着西崖边跌跌撞撞的跑去。

  在这里她曾眼睁睁看着小雪跳下去,而这一次,是她的夫君,尹蘅。

  “尹蘅!”李诺哭喊着跑到崖边,根本就没打算停留。

  戴国士兵总算是眼疾手快,在李诺跳下去之前将她拖了回来。

  “你们松手,让我下去找我夫君,你们松开我”李诺泣不成声,可她哪儿是一群大男人的对手,哀求发怒都用过了,他们就是不松手。

  “夫人,您冷静一下,这崖不深,将军就算是跳下去也不会有事,但是夫人若是掉下去”拉着李诺的士兵不停的劝解她,李诺疯了一样的挣扎:“你胡说,这里跳下去如果还不会死,那你告诉我,小雪为什么一直没回来!你说啊!”

  戴国的士兵在劝着什么,说着什么,李诺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尹蘅从崖上翻下去的情景一遍遍的回放在眼前,李诺一阵阵眩晕,强撑着自己不能倒下去。

  就在李诺不能自控时,东岸传来了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本来这些戴国士兵觉得那坨“东西”睡着了,他们不至于那样怕了,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士兵们拖着李诺不停后退,原本低着头的鹤流缓缓抬起头,血红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他抬起一条粗壮的不正常的手臂。向前猛的一用力,就像是蝉蜕一般的将手臂最外层已经腐烂的皮肉撑破了。

  接着他拧了拧脖颈,脖子上的皮肤也裂开了,他就像是孩子学步一样,用力的蹬了几蹬双腿,缓缓的站了起来。

  腿脚已经很久没有知觉了,能再次被操纵的感觉让鹤流非常激动,他仰天大笑,笑声剌心。

  本来堆成一坨就够可怕了,现在居然能站起来了,戴国士兵小声的对李诺说:“夫人,还是快点走吧。他特别可怕”

  李诺站在原地不动,毫不畏惧的望着鹤流,他就像是猛烈生长的植物一样,不停伸展着四肢,身上原本包着的那层皮彻底脱落了。

  缝在他身上的鬼孃皮也完全碎裂的掉在了地上,鹤流看着身上像是新生长出来的咖色皮肤,满意的回头看着鬼老医说:“真是谢谢你了,你的手艺果然天下第一。”

  说着鹤流就要动手,鬼老医呵呵一声冷笑道:“鹤流,鸟尽弓藏,狐死狗烹的道理我早就懂,现在杀了我。你可别后悔。”

  鹤流将手收了回去,转身朝着鬼老医走去,知道他醒来的牛鬼蛇神们赶紧跑了回来,还有人给鹤流披了件大氅,他的身高比之前还要高大,这群人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鹤流走到鬼老医笼子边上,低头笑着说:“好,我不杀你,但是尹蘅知道了真相也会杀你。”

  鹤流说着回头看着李诺,拍了拍鬼老医的笼子说:“小娘子,你的夫君就是被这个人骗着跳下去的,你那自认为聪明的夫君绝对不会知道,我今天来此的目的最重要的并不是他,而是你。”

  鹤流说到这里不可自控的狂笑起来,他的声音也有了变化,本来干枯沙哑,现在也开始逐渐向着不男不女发展了。

  鹤流知道自己大功既成,所以才扔了崔月娥去麒麟关,看来她没让他失望,比闰涵靠谱。

  李诺还是被她骗来了。

  至于尹蘅,他死不死不重要,活着享受各种各样的折磨和痛苦,才最重要。

  鹤流一边笑一边走到崖边,轻蔑的望着李诺说:“尹蘅将麒麟关修的像个铁壳子。探子变成苍蝇都飞不进去,他就是一心想要保护你,却没想到,你还是自己跑出来了。”

  李诺依然焦急的望着谷地,根本就懒得理鹤流。

  鹤流将自己曾经坐的那个竹榻一脚踹了下去,李诺也看清了这鸦子岭到底有多深,根本就不可能跳下去还完好无损。

  “尹蘅!”李诺绝望的不停叫着,这里连回音都没有。

  “你这个变态”皇甫玉茹恶狠狠的瞪着鹤流,尹蘅跳下去之后她直接哭晕过去了,现在才勉强醒过来。

  鹤流转身,很轻松的捏住皇甫玉茹的脖颈,毫不在意的用力,皇甫玉茹顿时瞪大了眼,眼见着就要没命了,鬼老医又幽幽的开了口:“你不是说要让尹蘅痛苦么?你现在就杀了他姐姐,他最多就是恨一恨你,给别人制造痛苦,看来你火候还不够啊。”

  鹤流松了手,一脸诡异笑容的看着鬼老医,点点头说:“你说的对,我听你的,看我是多么的谦虚好学,哈哈哈哈!”

  李诺站在崖边上,许久后问鬼老医:“你实话告诉我,我夫君的痼疾,有没有救?”

  如果真的没有救,她现在就立刻去陪他。

  鬼老医瞪了李诺一眼,闷着不吭声,这让他怎么说?告诉她把这个皇甫玉茹推下去,挖了她的心,再找来小叶,他和毒牙子联手没准就能救活他?

  就是说了,李诺也办不到,关键现在还卡着这么个变态。

  虽然这变态也跳腾不了多久了。

  鬼老医叹口气,他也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圣者,更不存在什么医者仁心,尹蘅对他有恩,他救他是应该的,但这个皇甫玉茹和李诺,看样子他是护不住的。

  鬼老医索性闭目养神,不看就不心慌,这两个人是死是活看她们自己的命吧。鬼老医掰断了手里的一根树枝,开始计算时间,从鹤流站起来到他挂掉,估计还得有个两三个时辰,希望尹蘅下去能找到毒牙子吧,看样子他痼疾确实要发作了,毒牙子的那破虫子也要抓狂了。再吃几颗药不知道还能顶多久。

  鬼老医撇撇嘴,在心里碎碎念,所以说虫子不靠谱,那死女人还非不听,非要养,坑了自己不够,还拿出来坑别人。

  戴国士兵其实大部分都已经悄悄散去了,毕竟他们对尹蘅也没什么兄弟情分,李诺只觉得背后吹来的风一阵阵冷。

  她就这样孤伶伶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内心还是充满希望,希望尹蘅真如那些士兵说的一样。跳下去不会死,希望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会回来。

  皇甫玉茹静静的望着她,许久后开口道:“姑娘,你是我弟弟的什么人?”

  李诺望向她,发现这女子和尹蘅长的确实像,只不过她更阴柔一些,五官也没有尹蘅那样立体。

  “我是他夫人。”李诺轻声开口。

  皇甫玉茹眼睛里落下泪水,点点头欣慰的笑着说:“蘅儿他,可做了父亲?”

  “有一个女儿。”

  “好真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皇甫玉茹说着看着自己身边被绑着的那个小女孩儿,她一直都昏迷着。看样子也就最多十四五岁:“这是玉茄,她也是西支人,她还在襁褓中时,她的父亲母亲为了救我和蘅儿也都被残杀了,姑娘,若是今日幸得逃脱,希望姑娘能替我照顾这个孩子”

  李诺心想,你是姐姐没错,你的要求我听着,但是不是太天真了?这种情况还能逃脱,怎么可能

  但毕竟这姐姐满身都是血看起来实在惨,李诺知道这也是尹蘅唯一的亲人了,她不会忤逆,便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鹤流阴冷的笑着,他连话都懒得说,直到看到一群牛鬼蛇神出现在李诺身后,他才转身看向李诺,得意的笑了。

  “你们的动作也实在是太慢了。”鹤流不悦的说了一句,那群牛鬼蛇神吓得都想转身跑,不过看样子鹤流没打算杀人,他们便狞笑着朝李诺走了过去。

  落在这些人手里,还不如李诺一咬牙,转身就跳,但还是被身后人用鞭子卷住拉了回去。

  鹤流手里拿着把黑色的小匕首。笑的都快不能自已的瞄着李诺,然后随意一扬手,李诺的左小腿暴起血花,匕首穿透她的腿扎在了她身后的牛鬼蛇神身上,疼的他嗷嗷叫唤。

  李诺忍着没出声,鹤流接着又是一阵狂笑:“你夫君方才就是这样扎自己的左腿的,那接下来,是右腿了。”

  就在鹤流瞄着李诺右腿还没出手的时候,他看到崖边一抹身影翻上来,急速朝着李诺的方向奔去。

  手起,黑色匕首迅疾的飞出,不带任何犹豫。

  鬼老医都瞪大了眼睛。

  不要!!!

  伴着一声怒吼。李诺身后的一群牛鬼蛇神纷纷脖颈爆了血花,李诺没了支撑,像一朵从枝叶上凋零掉落的花一样缓缓倒了下去。

  李诺笑着伸出手,轻轻的唤了一声:“夫君”

  接着,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人说,孤单不是天生的,当你选择深爱一个人时,它便产生了。

  还有人说,当你深爱的人离开时,留给你的就已经不再是孤单了。

  毕竟,你拥有过和她相伴的记忆,幸福的,美好的,快乐的,甜蜜的。这些不管什么时候拿出来重温都是那般美好的回忆,在一切都破灭时,会立刻变为化骨毒药,张牙舞爪的朝你袭来。

  他没有记忆,不想有记忆,只将记忆全部放空,独独宠着一个她。

  而她,此时此刻被他抱在怀里的滋味,不是苦,不是悲,而是刺骨剜心的痛。

  “诺儿诺儿!!”尹蘅的吼声震绝了天地,李诺无力的靠在他身上,用尽全力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颊,可手却如何都使不出力气。

  他还活着,真好李诺努力扯动着嘴角,想对他说一句的,埋怨他怎么就这样任性的非要将她一个人丢在麒麟关,埋怨他明明知道这里肯定有危险,却还是不辞而别。

  就连鬼老医都没有说能救的了他,他又是为何要来这里呢?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死去么?

  他怎么忍心。

  只是,再多的埋怨,她也都说不出来了。

  “我一定笑的很难看。”李诺眼睛里滴进了尹蘅的眼泪。她茫然的一眨,再睁开都觉得很困难。

  好想就此睡去,长眠不醒。

  也许是幻觉,已经不在这干热的鸦子岭,李诺眼中尽是天光,将军府里的红杏花开了,被她锯断的枝子重新长了回去,一树争艳的花儿迷的她不忍睡去,可又因为太舒适了,好想睡去

  口中充满了咸腥的血液,就算李诺怎么咽都还会漫上来更多,李诺望着越来越虚幻的尹蘅。终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方才就握在手中装着黑袋子的护身符紧紧捏住,将手沉沉的沉在了尹蘅的掌心里。

  李诺感觉,一切彻底化为了尘埃,再也无法露出一个安稳的笑容。

  心口的剧痛不再,她整个人都被卷入了黑暗的漩涡,自此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诺儿,诺儿求求你,不要不要啊”尹蘅抓着李诺无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软在他怀中,再也睁不开眼。

  “诺儿,我还没有亲口对你说要你嫁给我还没有将小兔子重新挂在你身上,你不要不要丢下我。”尹蘅的泪水源源不断的掉在李诺脸上,第一次这样痛苦的大哭出声。

  从小到大,他有记忆开始,从来没有这样剧烈的哭过,就算是歹人踏破了家乡,父母亲焦急的将他和姐姐送走,他也只是哼哼了几声,没有大哭过。

  懂事后,在主上身边,练功辛苦,学习疲累。就算再怎样折腾,他也不再哭。

  他是个男人,男人就不该掉眼泪。

  只是男人不应该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掉眼泪,可若是她离开了呢

  从那场巨大变故之后这么多年,他没感受过真正的温暖,关怀,更不知道爱为何物,是她让他冰凉的心重新有了生命,是她让他冷酷的性格再次充满阳光。

  可她再也不能醒来。

  她胸口被黑色匕首穿透的那一刹那,尹蘅觉得他的世界碎了。

  听到她的呼喊,坠入谷地的一瞬间他就发了疯的开始寻找上来的路,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到底犯了怎样的错误。一向自诩聪明的他,终于还是没能将心爱的人,保护安稳。

  他留在麒麟国的那两封信里,其中一封是给她的,他没有写太多字,只是简单的一句我愿护你一世长安。

  哪怕代价是可能我再也不能回到你身边。

  “诺儿,你不能这样残忍,不可以对我这么残忍”尹蘅将李诺紧紧拥在怀里,将脸埋在她已经冰凉的长发中,崩溃的痛哭。

  若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她非要跟着他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带着她,生死与共,不管结局是如何的,就算让她看到他可能会死的结局,也好过她这样倒在他怀里

  他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最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怀里。

  痛,源自内心,抽动了所有的神经,尹蘅浑身抖着,此时此刻顾不得仇恨,顾不得危险,他痛苦。他绝望,他无能为力。

  尹蘅抱着李诺跪地仰天长啸,但还是不能将心爱的人唤回来。

  没有一线生机。鬼老医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木枝又掐断了一根。

  可能,这就是命。

  西岸传来隆隆的声音,地表干裂翘起的泥土都像是发抖一样的不停震动着,鬼老医看向对岸的方向,尹蘅身后显出黑压压一片,装配着黑色麟甲的战马,这是

  麒麟国的骑兵。

  为首的那人,一身银色战甲,在看清尹蘅怀中女子以及她胸口蔓延的大片血迹时。几乎也是从战马上跌了下来。

  跌跌撞撞的走到尹蘅身边,汴元信一脚就朝着尹蘅踹去,尹蘅抱着李诺根本无心和他打,狠狠的挨了一下,但还是将李诺护在怀里,就算是倒下去也没让她磕着。

  汴元信气急,却也不敢再动手,失控的对身后的将士们吼:“来人,把他给我拉住!!!”

  尹蘅被至少三十个人摁住了,但还是不肯放手,李诺被汴元信强行从他怀里抱走的时候,尹蘅突然暴起。三十多个人一瞬间都飞了出去,尹蘅直奔汴元信而去,什么也不能将李诺从他身边带走,不管是人是神,是鬼是佛!都不行!

  汴元信回手一剑朝尹蘅刺去,可他都没能刺到,尹蘅就摁着胸口跪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吐在面前,心脏麻痹导致的眩晕以及心脏想恢复心跳却被束缚着不能动而挣扎传来的剧痛,将尹蘅彻底打倒了。

  他到底,还是输给了自己。

  “汴元信,将她还给我。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要将她还给我”尹蘅捂着心口,第一次这样放低姿态和汴元信说话。

  汴元信没有回应,尹蘅抬起头,祈求的目光让汴元信心惊,险些就松手了,可最终还是绝情的将李诺抱紧,转身大步离开。

  尹蘅向前扑了一下,可还是倒在了地上,数百骑兵挡在了他和汴元信之间,尹蘅挣扎着抬头看向汴元信离去的方向,伸出手绝望无力的唤着李诺的名字。

  裕娘此时也跟了过来。笑眯眯的望着汴元信怀里的李诺说:“啧啧,果然是个可人儿,只不过已经死了。”

  汴元信的剑刃直朝她脖颈而去,裕娘轻松的后退一步,笑着继续说:“你可别杀我,想要她活过来,你还得仰仗我。”

  “滚开!”汴元信抱着李诺大步离开,裕娘瞪了他一眼,越过那些骑兵到了尹蘅身边,怜悯的蹲下来,啧啧了几声摇头说:“可惜了,这么好的男人。”

  裕娘接着就要往尹蘅嘴里塞药。还没等药塞到嘴边,手腕就狠狠的中了一下,将她打的一个趔趄,她看清打她的暗器,想也不想转身就跑,夺了一匹马飞身而上,跑至汴元信身边扔下一句话说:“还想将她带走就快上马跟我走!”

  汴元信从未见过裕娘这般紧张,但也在第一时间上马带着李诺绝尘而去。

  所有的麒麟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平静的鸦子岭谷地嘭的一下子翻上来一股黑烟,一大群密密麻麻黑压压的虫子直接扑了上来,见人就咬,被蛰了的人直接便倒地不起。

  鬼老医淡然的坐在笼子里,那些虫子却不咬他,绕开了他。

  鹤流也被虫子咬了,但是他居然也没有任何反应,除了觉得被蛰有点疼,没什么旁的感受。

  “我要是你,现在就走,反正你差不多也将尹蘅气死了,没必要在这儿继续等着了。”鬼老医笑眯眯的望着鹤流,他一掌就将关着鬼老医的笼子拆碎了。

  将鬼老医捏在自己手里,鹤流阴森森的笑着说:“我有你挡着,自然不会有事。”

  鬼老医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我那夫人,狠起来连自己都能杀。何况是我。”

  风七娘已经站在了对岸,屈身看了看尹蘅的情况,差人将他抬起来,迅速下了崖。

  她回头看向鬼老医,恭敬的颔首,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毒牙子始终都没有现身,鬼老医撇撇嘴,心想他那老婆看来还和他置气呢,都不肯管他死活的。

  没了人,也没了虫,鹤流也不再担忧了,将鬼老医扔在一边说:“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带我下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鬼老医呵呵笑了几声道:“六孔山岂是你想进就进的?上一次你派手下将我在崖口绑了,本来就够不礼貌了,我是个随和的男人,不和你计较,但你要擅闯我家,那就对不住了。”

  鬼老医说着往崖边上挪了挪,趁着鹤流不注意一个猛子也蹦了下去。

  鹤流气的咬牙切齿,想下去又不敢茫然的跳,就在他抓狂纠结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嗨,孙子!”

  鹤流一回头,有人扔给他一个圆乎乎的东西,黑不垃圾的大概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头上还嘶嘶的冒着烟。

  鹤流刚想将它扔了,一声巨响。

  钱星星和倪达叶一人头上顶着一个石板,响后才缓缓抬头,看到鹤流方才站着的地方就剩下一滩脓血了,身体的躯干散落在各处,脑袋没能完全炸碎,剩下半个,上面一只黑漆漆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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