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准备复婚_春眠不觉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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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准备复婚

  五月一过,邵长贵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但老人固执,坚持不肯去医院,一定要跟家人在一起。

  邵建平没办法,只好依他。

  医生定期到家里来,用最好的止痛药帮他减轻痛苦。

  且为了多陪他,邵建平调整了很多行程安排,每天下班都按时回家。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说说笑笑,傍晚一起散步,完了一块儿看电视节目,日子平淡而美好。

  这两天,邵长贵病情恶化,心肺功能十分孱弱,已经不大能走路,需要借助轮椅。

  傍晚时分,邵建平和春芽推他到了附近的公园。

  这个公园已经打造多年,有开花树种一万多棵,一年四季都是花开灿烂的样子。

  正值初夏,合欢树开满了鲜花,花朵形似绒球,清香袭人。

  这种树的叶子尤为特别,日落而合,日出而开,给人以友好之象征,因此得名合欢。

  邵建平抱着孩子,春芽推着邵长贵,唠着家常。

  孩子伸出胖胖的小手,要去够那芬芳迷人的花朵,邵建平便给她摘了一支,供她把玩。

  孩子咯咯笑着,喜欢得不行。

  但见她把花往嘴里送,春芽赶忙道,“别给她摘这些,她什么都想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邵建平看了她一眼,把孩子手里的花拿走,孩子一下不干了,大哭起来,这就往春芽怀里扑,“要妈妈……”

  邵长贵笑了笑,“孩子还是跟妈妈最合得来呀!”

  说完转头对张翠兰道,“老婆子,我有些困了,推我回去吧。”

  张翠兰楞了一下,点了点下巴。

  他又对邵小红说,“把梵梵也抱回去,孩子早点睡,才长得高。”

  邵小红机灵,邵长贵这一说她就明白了,老爹是想让二哥跟春芽独处。

  也是,最近一家子全围着他这个病老头子转,几乎都没有自己的时间。

  遂从春芽手中把孩子抱过来,“嫂子,你跟二哥再走走,我们先回去了。”

  春芽正想说点什么,邵建平抢在她前头,“你们慢点。”

  嗯。

  邵小红点点头,冲春芽眨了一下眼睛,“走了嫂子。”

  等所有人离开,周围顿时安静起来,连细微的风声都能听见。

  邵建平微微仰头看着那淡红色的花朵,“知道这树的寓意么?”

  春芽摇头。

  他笑道,“合欢,寓意永远恩爱、两两相对,是夫妻好合的象征。”

  她哦了一声,心底微微发热。

  他伸手摘下一片叶子,“你看,到了晚上,叶子就会合起来,好似夫妻团聚。有人说,恋人在合欢树下拥抱亲吻,就可以长相厮守。”

  深邃的眸,就那么静静看着她,“春芽,嫁给我。”

  他摊开手,手心放着一枚翡翠戒指。

  “这是外公托荣娇带给我的,荣家传了许多代的东西,本该给荣姓子孙,但外公说,给你最合适。”

  春芽没动,看着那枚漂亮的戒指,椭圆的满绿蛋面,裸石莹润清透,完美无暇,造型古朴,也许是后期改造过,18K金围满钻的镶嵌,带着一种全新的时尚感。

  他轻声道,“愿意吗?”

  她看了他两秒,笑着点头。

  他眉眼一弯,牵起她的手,将那戒指套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不大不小刚刚好,显得葱白一般的手指更加纤细动人,他轻轻抬起那素手,就在手背落了一吻。

  接着抱住她的纤腰,低下头去,吻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她的唇……

  她有些晕眩,轻轻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喘息着放开她,“我们得在你显怀之前把证儿领了。”

  春芽瘦,现在三个多月了,却一点也看不出怀孕,小腹仍旧平平的。

  这也是她担心的,倘若大着个肚子去领证,想想也怪尴尬的。

  “去哪儿领?”

  她问。

  他的户口早就转走了。

  他道,“依你。”

  她想了想,“那就回榕城。正好,我们回家扫扫墓,这事儿必须告诉我爸妈。”

  他嗯了一声。

  她又想起什么,“对了,有件事,你可以答应我吗?”

  看着她犹豫的神情,他心中已有猜测。

  “不要为难杨家,好不好?”

  她近乎哀求地说,其实心里充满了愧疚,毕竟杨家当年对齐家做得也是够绝的。

  邵建平看着她,“娶了你,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该相互为难。”

  这话的意思……

  春芽轻声道,“你会觉得委屈吗?”

  他摸了摸她的长发,“你都答应跟我复婚了,我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拥有她就足够了。

  春芽笑了笑,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

  只是,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她不知怎么的,再也找不回当年那种让人疯狂的悸动。

  她甚至有点犹疑,她接下这枚翡翠戒指,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

  不知她怎么想,邵建平只一味沉浸在幸福中。

  被她拥抱的感觉实在太好,这一刻,什么仇什么恨通通失去了意义,他只想抱着她,就这样直到地老天荒。

  天色渐暗,树影婆娑,两人牵着手打算往回走,“走回家就八点半了,今晚有宁楚楚的比赛直播,我一定要看。”

  邵建平还想多走走,步调比她慢,“急什么,有重播。”

  春芽,“那可不行,这么重要的事必须看直播,之前的衣服都是我给她准备的,如今进了决赛,都是主办方指定,我担心不能体现出楚楚的好来。”

  邵建平,“放心吧,有我在,她不会输。”

  春芽抬眸看他,“不要,我不要你帮我走后门,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拿奖。”

  邵建平笑了笑,没再说话。

  ……

  就在不远处,停着一辆蓝色跑车,华丽的蓝,在路灯的映照之下,一点也不低调,抢了许多行人的眼。

  但比车更加抢眼的,是靠在车上的男人。

  他穿一身黑色衬衫,身材分外修长,一双姿势肆意的大长腿,几乎吸引了周围所有的雌性动物,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划了一道,点了烟,甩了两下,将熄灭的火柴扔到了旁边的湿地里。

  烦躁,只有抽烟才能稍稍让他平复些。

  该死的女人,怀着他的种,还敢跟别的男人如此亲密,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正打算跟上去,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叼着烟,看了眼,接了,“干嘛?”

  “在哪呢,江大少?”对方口气有些漫不经心。

  江晓离说了一个地方,对面那人笑了一声,“别干蠢事,不准备好就想打仗,可是要全军覆没的。”

  “我的女人被人亲了。”

  江晓离一口吐了嘴里的烟,又呸了两声,暴躁得想打人,以至于旁边想来窥探他的妹子都吓跑了。

  “沉住气,赶紧来,我在公司等你。”

  对方说完,挂了电话。

  而不远处,那对男女的身影也早已经消失。

  江晓离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合欢树,又吐息了半天,才转身回到车上。

  “你他妈找死!”

  因为车速太快,险些就撞上了别的车,他却骂别人。

  半小时后,江晓离大步走进铭望集团的大楼,上了总裁专梯,直奔最高层。

  到了谭粤铭的办公室门口,他也懒得敲门,直接走了进去,大喇喇在沙发上坐下来。

  谭粤铭正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听到声音,笑眯眯转过头,漫不经心地点了支烟。

  江晓离烦得要命,一双长腿翘到茶几上,“叫我过来干嘛?”爱书屋

  啪!

  谭粤铭甩了一个文件袋过来。

  “这什么?”江晓离皱眉。

  “邵建平的资料,我搜集的,很全面。”谭粤铭笑起来,桃花眼里满是诡计。

  “我看他的资料做什么?”江晓离一副老子不感兴趣的样子。

  “你不看他的资料,还敢跟他抢女人,你会不会自信过头了?。”谭粤铭看着他。

  “他不就是戴了顶破乌纱吗,我堂堂江远大少爷,我会怕他!”江晓离十分不屑。

  “唉,”谭粤铭叹口气,“江少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我就问你,你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江晓离,“这谁记得。”

  关键这种问题有意义吗。

  谭粤铭,“恐怕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吧。”

  江晓离没说话,只有一脸的不耐烦。

  “你知道邵建平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交过几个女朋友吗?”

  “关我屁事。”

  “一个都没有。”谭粤铭神色严肃,“知道我想说明什么吗。”

  “他身体有毛病。”江晓离哂笑。

  “看吧,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他有什么毛病?他的毛病就是极端自律,十八岁到二十五岁,是一个男人生命力最旺盛,也是最缺乏自制力的年纪,他长相不俗,成绩优异,不乏异性追求,可他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不对,不能这么说。”

  他顿了一下,“他一个女人都没碰过,他那会儿有女朋友,是他后来的老婆。那这段时间,你知道他都在干什么吗,拿了两个硕士学位,分别到新]加坡、英]国做了一年交换生,在世界顶尖的十所智库实习过,他大概每天都在分析局势,不断寻找突破口,他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怎么知道?”江晓离奇怪的看着谭粤铭。

  他吐了口烟,淡淡一笑,“因为我在很认真的研究他。”

  “你研究他干什么?”江晓离一副你好无聊的表情,“他再怎么实习,还不就一土鳖。你一个华尔街神童,还怕他个土鳖不成!”

  “土鳖?”谭粤铭轻笑,“这万里江山是谁打下来的,不就是你口中的土鳖吗。没错,邵建平他是土鳖,但他十岁就开始读资治通鉴、史记、左传、汉书、鬼谷子这样的书,你读过多少。”

  江晓离微哂,“他十岁读什么书你都知道,你会不会查得也太细了点。”

  谭粤铭,“要放古代,这样的人不是王侯也定是将相,我找了他小学六年级的获奖作文,十二岁,可以熟练引用帝王论中的典故,你不觉得很可怕吗。你是不是需要想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这么小的年纪就读这种书?又如何能读懂,真是天赋异禀,还是有人刻意引导?或者二者兼有。”

  江晓离看着他,不再说话,一脸深思的表情。

  谭粤铭,“邵建平这个人不简单,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我上次跟你说他和荣家有关系,我找了很多线索,最后发现了一条,”

  他顿了一下,“荣家已故的女儿荣梅,跟当年的大人物齐东升有关,而邵家则是荣家的长工,把这三者联系起来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真实身份是齐家与荣家的后代,但作为一个普通人养在邵家呢。”

  江晓离一呆,他本身对场上的事并不感兴趣,但自小耳濡目染,听得多了,对这种事有着天然的敏感。

  说到齐家,在当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齐东升的事可以说是让全国哗然,而江远有今天的财富和地位,多多少少也跟当年择主正确有关。

  如今听谭粤铭这么一说,他只觉后背一阵冷汗,“你是说,邵建平有可能是齐东升的后代?”

  谭粤铭,“我只是根据查到的资料做了这么一个推断,这种事很难有答案,找不到确凿证据。”

  江晓离摸了摸下巴,“可齐东升没有后代。”

  谭粤铭笑,“有没有,除了当事人,谁知道呢。”

  说完想了一会儿,“你知道他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干掉了多少人吗,连金家那位二公子都被干下去了,你说他有多恐怖。”

  江晓离一顿,拿起那袋资料,打开,认真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吃惊……

  就听谭粤铭道,“总之这是个非常难对付的人,谋略,毅力,定力,城府没多少人比得过,你唯一比他强的一点就是,”

  他笑了一下,“你不要脸。”

  江晓离啧了一声,正要发火,就听他道,“结合你的这一特点,我帮你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江晓离放下资料,脑海中浮现着邵建平与春芽的过往。

  那种美好,从资料上都能溢出来。

  他从来没有过那种少年人恋爱的青涩快乐,他有过的,只是少年维特之烦恼……

  “可能要动用你大哥在华盛]顿的关系。”谭粤铭说,“首先你要知道邵建平跟蒋春芽,当年离婚的根在哪,钟雪这个第三者,是他们避不开的,她是长在蒋春芽心上的一根刺。”

  江晓离不语,直直看着他。

  “据查,钟家在海外有不少资产,钟雪现在正努力处理这些,但她能力有限,处理起来麻烦重重,你若能帮她一把,把她解放出来,她也许能跟邵建平复合。”

  “他们毕竟有个共同的孩子,你说,钟雪回来,蒋春芽跟他还有可能吗。”

  “对呀!小爷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江晓离一拍大腿,“对,就这么办。”

  这种事儿,对他大哥来说都不算事儿。

  说着就要给江河打电话,没想被谭粤铭拦住,“你先别慌,这事儿你还得想想,到底值不值得,为了这么个离过婚的女人,你要得罪多少人。”

  江晓离,“离过婚怎么了,那是因为我运气不好,没有比邵建平早一点认识她。”

  谭粤铭,“你真打算娶她?”

  江晓离,“你这不废话吗,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对她、对孩子负责。”

  谭粤铭笑了一声,“江少,认识你这么久,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情种,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想了想,“再给你提个醒。她怀孕应该有三个多月了,他们随时会办理复婚,你最好把结婚的资料准备好,抢在他们前头。”

  江晓离摸着下巴,嗯了一声。

  “邵建平的户籍现在上津,蒋春芽的还在榕城,他们可能会去其中之一,你最好盯着点。”

  江晓离忽然盯着他,“谭粤铭,你没事儿把别人调查这么清楚做什么?你这么喜欢偷窥人家隐私啊?”

  连两人结婚头晚上,弄]垮一张床这样的资料都有,江晓离简直是日了狗了。

  妈的,床都垮了,是有多激烈。

  真是越想越来气,但这又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

  得,把握不住她的过去,那就把握她的全部未来,总之,绝不能让她再吃回头草。

  “信息就是财富,掌握信息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才不容易被人给干掉。”

  谭粤铭说完,又想起什么,“对了,你的钱现在拿不出来,被我花掉了。不过,会加倍还你的。”

  江晓离,“我没说要你现在还。”

  谭粤铭,“我只是想提醒你,钱的事情上也多做些准备,万一哪天出现意外,你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能出什么意外。

  江晓离压根没明白他的意思,起身,“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跟我大哥聊。”

  说完,走了出去。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谭粤铭摇了摇头。

  他有时候真不知道,像江晓离这种出生优渥,成长一帆风顺的人生究竟是好还是坏。

  没经历过风吹雨打,要如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一生顺遂吗?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其实需要一个晴天霹雳呢……

  ……

  最近的华行总部流传着一个动人的传说。

  有位美丽的姑娘,用她的爱融化了一座冰山,让华行这个冰封多年的王国也出现了春天。

  “邵总,早!”

  “早!”

  “邵总,早上好!”

  “好!”

  “早安!邵总。”

  点头微笑。

  邵建平最近心情大好,哪怕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温和的眼神,已经让同志们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呀,连这座冰山都能给融化了。”

  “可不是吗,他现在开会都要出去接电话呢。”

  “我上次还看见他开会玩手机呢,发笑,威严荡然无存。”

  丁铃铃铃……

  “先不说了,我接电话。”

  是内线,口气还是那么有压迫感,“帮我把明后两天空出来,另外订两张到榕城的机票。”

  没等淼淼问给谁订,那头已经收线。

  接着,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乘机人信息。

  淼淼瞪大眼睛,打字:“各位,大冰块明天要去榕城,你们猜是去干什么。”

  异口同声:“干什么?”

  淼淼,“我猜,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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