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花魁篇番外续·上_攻略那把刀[刀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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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花魁篇番外续·上

  风月阁,暮冬残景。

  恰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

  碎银般的月光里,阁楼上的花魁长发如瀑、眉目如画,似在凭栏眺望着远方,像是在等一个人来,等一个人为她而落泪。

  花魁一身红装似嫁衣如火,那如流水般静谧的皎洁月华、在她绣着一簇簇艳丽的牡丹花纹的裙摆上辗转,仿若荡漾在燃烧着的花蕊之中。

  风月之花,是在微寒的薄雪里绽放的一抹冷艳的火。

  这般美景,令躲在柱子后面准备偷偷拍了照就动用能力回到未来去的清水夏子看得失了神,搁在快门上的手指就这么下意识的一动。

  “咔嚓——”

  清脆的拍照声伴随着耀眼的闪光灯回荡在风月阁上空,划破了寂静的夜幕。

  “谁?”

  花魁犹如玉质的风铃相撞般的嗓音慵懒的响起,厚实的木屐步伐窈窕的踩在地板上,发出颇有节奏感的声响。

  完蛋,要被发现了!

  听见脚步声向自己藏身的地方走来,清水夏子整个人都僵硬了,蹲在柱子后面动都不敢动一下。

  白石导演我错了我不该在最后一场戏NG那么多次还不听你的劝告乱动用能力跑到这个时间点来体会原主是什么样的心境结果被发现了嘤。

  就在清水夏子绝望的在心里刷屏自己会不会被时政辞退的时候,木屐的声音停止了,随即她听到了上方传来的一声轻笑。

  在夜里连一盏灯都未提的花魁闭着眼,眼角眉梢的那一抹嫣红尽是妩媚,形状姣好的唇角微勾,含笑地向躲藏在柱子后面的人走来,停在柱子的前面。

  月色和雪色之间,盛装的花魁仿若第三种绝色,惑人心神。

  根本就想象不到对方已经年过三十了呀...样貌跟十年前的她毫无区别,未显苍老,连皱纹都看不见一道。

  长得好看的人,在时间面前总有些特权。

  清水夏子心大的在这个时候开了个小差。

  “是秋生吗?”

  花魁轻轻的笑,是那种属于长辈的、温柔的笑容,含着一点历经风霜后的释然和开怀,即使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华美的服饰,也无法盖过她自身的那种特殊的气质,无比迷人。

  酒井秋生,风月之花暮雪花魁的好友游女霜红的女儿浅叶所生之子,著名行酒商人,后世的酒井家族的先祖。

  “那个...那个...您认错人了。”

  清水夏子默默在脑海中调出相关人员的资料,然后结结巴巴的回答。

  “...这个声音...原来是您呀。”

  意外的,本该不认识她的花魁拉长的声音流露出恍然的意味,似乎知道她是谁,这种态度令自认为没擅自接触过历史人物的清水夏子格外纠结。

  “妾身的眼睛看不见,不能拉您起来,还请见谅。”

  容貌昳丽的花魁略带歉意的说到,然而对于把有关风月之花的信息背得滚瓜烂熟的清水夏子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眼睛看不见??

  按照史书上记载的,风月之花因忧思过度、郁结于心而双目失明的时间不是春天吗?怎么在冬天就提前失明了?她没有来错时间点呀。

  “不应该这个时候看不见呀,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惊讶之下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的清水夏子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鞠躬道歉,却忍不住向对方的双眸看去。

  花魁一直闭着的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细长,黑如鸦羽的眼睫轻颤时,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令人打从心底的想要怜爱,无意间把女人的性感发挥到了极致。

  哪里像是失明的人啊......

  正当清水夏子这样想时,那双美丽动人凤眼睁开看了过来,瞳眸是那种璀璨夺目的金色,却因为没有聚焦的眼睛,平添了几分忧伤空茫的黯淡。

  苍白的月光亲吻她优雅的皓颈,白瓷一般的肌肤,火红的衣袍,无神的双眸,使她看上去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既然你当初选择了离开,现在就不要去打扰...这是您当年说过的话呢...”

  花魁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温柔的弯了弯眼眸,轻松地将清水夏子还没想要的借口堵了回去。

  “...所以,妾身推测,您是来自未来之人吧。”

  “......”

  十、十年前的话都还记得啊!

  清水夏子只想给大佬跪下喊666了,那个时候对方没睡着听到了她和次郎太刀的谈话她信,但就凭这几句话到底是怎么推测出来的呀!

  “自与他离别后,妾身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天的情景和一些过去的事,做的梦多了,就记得了。”

  花魁轻描淡写的解释到,无论多么久远的事情,多么模糊的话语,三千六百五十个夜晚,不断的重复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加深印象,那些细节,那些话语,想要忘记、想要忽略,是不可能的。

  生命里某些当时充满怨怼的曲折,在后来好像都成了一种能量和养分,因为若非这些曲折,好像就不会在人生的岔路上遇见别人可能求之亦不得见的人与事;而这些人、那些事在经过时间的筛滤之后,几乎都只剩下笑与泪与感动和温暖,曾经的怨与恨与屈辱和不满仿佛都已云消雾散。

  有一种生离,太像死别,她偶尔也会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再回来,这种问题没有意义,分开后,花魁仍是花魁,付丧神仍是付丧神,这样就很好。

  “您...过得好吗?”

  清水夏子突然有一点难过,为这朵自己扮演过的真正历史上的风月之花而难过。

  在竞争残酷的风月阁里的游女中,出了暮雪这么一个异类,在别人眼中,她受尽恩客追捧,有固定的金主,她的美艳绝伦、才华横溢,使她到了三十岁都仍身处花魁之位。

  其实,那些人哪里知道,风月之花早已经没有了爱人的能力,无论在人前摆露出多么勾魂摄魄的笑颜,在知情人看来都犹如面具一般虚伪,虚伪的能够刺痛自己。

  其实暮雪花魁的心被那位付丧神带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能力与自己独处。

  夜深人静时,那遮掩了月亮的云在不停的奔跑、发光、颤动,将黑夜装饰得光彩缤纷,当夜幕遮蔽,云朵永失踪迹,又像那被遗忘的琴走了调的弦,伴随着阵阵风吹,奏起不同声响,在它衰老的身躯上的每次弹奏,音调总与过往相异。

  她就像一朵金色的向日葵,向着太阳的正面永远不知民间疾苦般光鲜艳丽,而在阳光照不到的背面,却将满腔悲伤深藏。

  清水夏子为了饰演好风月之花这个角色,有段时间照着史书为风月之花写了大量的人物分析,然而在看到真人的这一刻,清水夏子就知道演技再出色的演员也无法完全还原历史上的这个人了。

  “当然...”

  不好。

  花魁习惯性的垂眸,即便那双金色的眸中再也无法令人窥探出思绪。

  她看着不容易感伤,其实只是习惯把这些妓子不该有的伤感都压在心底很深的地方,偶尔碰到一点阳光,碰到一点相似的情节,碰到一点熟悉的背影,甚至碰到一点眉眼,都会令她不知所措地惊慌逃亡,但是有些事情,她可以感动,但却不能流泪,因为一旦放任自己的感情,就怕自己会泣不成声......

  从世界突然陷入黑暗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只能靠自己站起来,然后摸索着前行,一点一点的熟悉房间的布置和格局保证自己不会再次摔倒,记住身边每一个人的声音,就算看不见也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就算再无力也要对恩客露出笑容,像正常人一样。

  或许是她演得太好了,一时间,竟没有恩客发现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您后悔吗?”

  清水夏子不由问道。

  “...每个人都很孤独。在妾身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那个人就是她的解。

  答案当然是不悔,花魁沉吟片刻,如此回答。

  她能感觉到生命正在慢慢地离开她,好像暮雪在阳光下融化一样,能让人听到那流逝的声音,但只要回忆还在,即便到最后一刻,她仍可以开怀的笑出来。

  而现在,她仍无法描述当时在他的怀抱中感受到的那种感觉,与招待客人时不同,与他在一起时,哪怕是最轻微的指尖相触,那瞬间带来的颤栗,都会令她想要流泪。

  “妾身能否拜托您一件事呢?”

  容貌昳丽的花魁唇边噙着一抹温柔而矜持的笑,弯弯的眉眼,看着竟有些孩童的稚气,谁能对她说出拒绝的话呢。

  “请讲。”

  清水夏子知道对方不会提出令人感到为难的请求,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自离别后,妾身在那棵樱花树下,埋了一坛妾身亲手酿造的酒......”

  花魁如瀑的长发融入了夜幕,冷艳的红衣并不能使人感到温暖,她侧头望向阁楼下方的庭院里,白玉无瑕的侧颜唯美,即使春芳将尽,她也丝毫没有怠慢自己,妆容依旧精致。

  清水夏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果然有一棵已经凋谢了的樱花树,方向准确无误,令人不禁会想,她是在这里看了那棵树多少次,才会在失明后还能记得它的方位。

  “...如果数百年后,风月阁还存在的话,能否请您告诉他,枉相思埋在那里,等他来取。”

  花魁抿唇一笑,将学会酿酒的不易尽数敛去,犹如晴空下的积雪消融。

  或许对于她,他不再是一个现实的人,而是一种感觉,爱的感觉。

  那感觉在高峰处被突然冷冻,便停留在她的身体里了,完好无损地停留在某处,不能进也不能退,不开花结果,也不变质腐烂。

  十年岁月,丝毫没有改变这一点。

  看着她柔情似水的神情,清水夏子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痛苦与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唯黄昏华美而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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