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番外二_点将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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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100章番外二

  鸾鸟降世的消息很快便传出去,毕竟这异象实在太过显眼,又是青天白日的,不注意都难。

  当日鸾鸟在威平侯府说的那番话,自然也传进无数人的耳里。

  当年容钰飞升成仙便已经让人震惊敬畏,如今,她竟是又成天帝,成这三界之主,靖朝百姓心多自豪。

  普通的神仙便已然让人向往,何况是天帝?

  这可是比人间君主还要尊贵厉害的人物!

  若不是因着苍泽山有结界,闲凡人上不去,也不知有多人要去这山上沾一沾仙气。饶是如此,苍泽山下也多不人烟,再不复曾经的荒凉。

  容钰已继任天帝,自然不再担任苍泽山的山主。

  当年她成为苍泽神君后,因是正神,所以有两个从仙之位。容钰多番考虑观察后,是把这一个名额予树天岳的。

  只是没到,没她向天庭为树天岳请封,她便已经做不这山主。

  树天岳修为不低,『性』格温和,且心善包容,自是非常适合做这山主。若不是因着他树妖的身份,唤作是凡人,他怕是早修成正果。

  天道是公平的,妖灵们固然强大,但是正因为强大,所以便会有其他限制。

  比如,凡人修炼数十年或百年,便有可修成正果。但是妖灵却不一定,或许活千年万年也无法飞升。

  树天岳已经有上万岁,因为他是树妖,所以比其他的妖精活得长久。可也正因为是树妖,他要成仙,比之其他妖精还要难。

  不过,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未容钰降旨册封,树天岳便因功德圆满,飞升仙界。

  如此一来,自然好。

  容钰便直接封他为苍泽山的新任山主,成为新一任的苍泽仙君。树天岳就是苍泽山的妖灵,如此安排,于他于苍泽山众生灵来说都是极为合适的。

  苍泽山,也因为曾是新天帝待过的地,已经闻名于三界。

  那些凡人们进不山里,但是也没有直接死心,竟是有不人索『性』把家按在苍泽山脚下。不管不沾到仙气,苍泽山有神仙镇守,他们住在这附近,不知道有多安全。

  闲的妖怪和恶徒都不敢来这里。

  如今天下一统,戎国已是大靖的属国,苍泽山自然也属于靖朝管辖,也不再担心会战争波及。

  是以,不过两三年,苍泽山脚下竟然便渐渐形成一个村落,后是发展成一个小镇,直接命名为苍泽镇。

  苍泽镇自是属于关州府管辖。

  没战事,又因靠近神迹之地,再加上朝廷颁布的惠民新政,关州府已不复曾经的荒芜,虽还比不上京城的繁华,可在短短几年前却也大变样。

  便是常住人口,便比曾经翻好几倍。

  再加上它靠近戎国,在战时是重要的军事基地,可当天下一统后,它曾经的劣势便全部变成优势。

  它的交通位置极其重要,可以说是四通八达。如今再看,关州府已然成西北这边最繁华的城市,比之京城,它还多不异域风情。

  可于顾氏来说,这一切,竟是有些刺眼。

  容威大婚后,只在京城留三日,便带着家人离京城来关州。因为容贵与顾氏年纪大,年轻时受不苦,如今年岁渐长,身子骨自也大不如前。

  是以,起初容威意是只带着妻子来关州的。

  京城各面好,父母年纪大,留在这里自是好,况且这里还是他们的家乡。然容贵不愿,硬是要与子媳一起走。

  “我在这里待大半辈子,早就待腻,倒不如趁着我现在还动,四处走走。”容贵是这般对子说的。

  于他来说,这里是家乡,可也没有什么让他太留恋的地。况且,他的女留在关州,他的子如今也要去关州,或许,这一守便是一辈子。

  容贵自然是要跟上的。

  诚然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可午夜梦回,他最先起的却还是在关州的日子。那时,虽然提心吊胆、惊心动魄,却也是他这一生最最精彩的时候。

  容威是个孝子,哪怕他如今已成侯爷,可对自己的父亲依然很尊敬。闻言,自然没有意见。

  丈夫和子媳都要离,顾氏虽舍不得京城这栋大宅子,可若是要她一个人守在这里,她也是不愿的。

  因此,自然也是要跟上的。

  况且……

  到无意听到的那些话,顾氏竟是也对这曾经她憧憬一辈子的荣华没什么不舍。如今的她穿金戴银,还有仆从伺候,真正成她曾仰望的那些贵人,然她的心里却没多喜意。

  现在的顾氏再也不为金钱烦恼,然她与家人之间的关系却随着金钱的增加变得越来越生疏。

  容威孝顺,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父母,他对容父好,也对她这个母亲好。

  可是,却再不会与她说什么心里话。

  母子关系渐行渐远,夫妻关系是疏离。明明他们是最亲密的一家人,可一年到头,他们却说不上几句话。

  子有公务,早出晚归的,多余的时间还要陪着媳。起初,媳倒是还在内宅陪着她,可后来,媳也走。

  还是过好一段时间,顾氏才从下人口知道,原来子把媳带进军营。他得朝廷的允许,建一个女兵营,媳竟是也入女兵营。

  这般大的事,她却是从别人口得知的。

  “那军营里全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郑氏已经嫁人,她这般去,若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我们侯府?”晚间,她终是忍不住心的委屈和不满对丈夫说道,“当家的,你还是告诉威,让郑氏回来,可不在外面丢人现眼。”

  “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着,你也不要去管。”容贵淡声道,“况且,我不觉得这事丢人现眼。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有青云志。”

  说罢,他便不再口,是闭上眼,竟是这般睡。

  顾氏看着身边已经闭上眼的丈夫,脸『色』终是变。容贵没有与她吵,便连音量都不高,可那些话却是如重石重重砸在顾氏的身上。

  她其实不是去管,她只是……只是要与她的丈夫、子够多说几句话,只是要他们的关系回到多年前。

  身上的衣裳柔软舒适,是她曾经做梦也不敢的贵重之物,可如今,她的柜子里却装满。不但如此,甚至还有比其加珍贵的布料。

  锦衣绸缎,金银首饰,这些东西如今她都唾手可得。

  身为侯爷的母亲,哪里还担心这些吃穿呢?她曾经幻无数次,若是有一日,她也过上城里那些贵夫人的好日子,她定然会心的睡不着觉。

  此刻顾氏看着这锦衣华服、高床暖枕,确实是睡不着觉,然心里却没一丝心,只觉得空茫。

  她的女曾是凡间闻名天下的女战神,是大周第一位女将军,便是死,也成神仙,后是成那比皇帝还要尊贵的天帝。

  她的子年纪轻轻便封为侯爷,手握重兵,深受靖皇的重视。

  作为他们的母亲,不知有多人羡慕她,嫉妒她有这么一双好女,然也仅仅如此。外面的人羡慕她嫉妒她,却也在嘲笑她,于她这天帝之母、侯爷之母无半分尊敬,甚至只有嘲讽和不屑。

  她的女的优秀与她无关,相反,他们越优秀,便越发显得她这个母亲有多么卑劣。当年的事情,如今虽再也没人在她面前提过,可却不代表这事过去。

  做过的事,永远存在。

  干坏事的人,自然会遭到报应。

  “看到吗?这就是那位的生母。”

  “看上去还挺面善的啊,你们说,她怎么就那么恶毒的换掉别人的孩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可不是嘛,人面兽心说得便是这样的人吧。”

  “可惜,天帝和侯爷竟有个这样的母亲。”

  “她算什么天帝的母亲啊?天帝早已不是曾经的容将军,容将军很多年前便死,已经还这份生育之恩。”

  “你说得对,这样的人,怎配做天帝之母?”

  “你说天帝和侯爷这般优秀的人物怎得会生在她的肚皮里?这也太膈应人,老天爷是怎么的呀。”

  “依我看啊,这应该是老天爷天帝他们的考验吧。”

  “你啊,有这样一个卑劣的母亲,可天帝和侯爷依然在逆境长得这般好,不加说明他们有多么优秀吗?尤其是天帝,以一女子之身成为三界之主,是这天地间最最最优秀之人!”

  无人敢对顾氏说这些话,这些话,不过是她凭空臆出来的。可顾氏明白,无人当面对她说,不代表无人会这般。

  他们不说,不过是因为顾忌着天帝与侯府,不是真的尊重她。

  她的存在,其实只是容钰与容威的污点罢。

  她得到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自然要付出代价。来,这便是她的报应。

  顾氏病。

  这一病,便是好几日。然,许是命硬吧,她最终还是生生撑住,竟也没死成。甚至,她还熬走丈夫,活得比丈夫还长。

  身子虽病歪歪的,可就是不死,硬是熬过七十。

  那时,丈夫容贵已经去世,便连子媳头发也白不。她的孙子孙女也已经长大成人,最大的孙子是已经娶孙媳。

  “母亲,吃点东西吧。”

  子微哑的声音在顾氏耳畔响起,很多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子再唤她一声娘。她费力的睁眼睛,看到子疲惫的脸。

  是啊,他是个孝子。她这个老母亲病多久,他几乎便守多久。他也不年轻,可仍然谨守在她的病床前,从未假手他人。

  熬到现在,他看上去竟是比她这个将死的老婆子的脸『色』还要难看。

  顾氏心口抽痛,她张张嘴,半晌终是沙哑的说那句,“对不起。威,娘……对不起你……”

  话出口的瞬间,她便清晰的看见子愣住。

  随即,他却握住她的手,摇头道:“娘错,您从未对不起我。您生我养我,已是尽到作为母亲的责任。”

  容威声音淡沉,无半分怨怼。

  顾氏看得出来,他说的确实是他的心里话。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头才越发沉痛。她不由睁大浑浊的眼睛,视线越过容威,朝着窗外看去,看向那片湛蓝的天空。

  上面除白云,自然什么也没有。

  “您对不起的人,从来不是子。”

  是啊,她对不起的人何止是他。顾氏的眼睛睁得大,那一刻,她仿佛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她还风华正茂。

  那时,她满心不甘。

  为什么有人生下来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有些人却不得不受尽苦楚呢?她也过那样的好日子。

  可她生在农家,嫁在农家,这一生似乎都飞不出这满是污泥的地。

  便连顾氏自己也不通,从来都不算胆大的她,那时,又是何处来的勇气竟敢调换将军府的孩子。

  事实证明,她确实只是个怯弱卑劣的人。

  她昧着良心调换孩子,又自欺欺人,怀着那微不足道的愧疚拼命的对那个她调换人生的孩子好。仿佛这样做,便消除她身上的罪孽。

  所以,当真相大白后,她又一心记挂着瑄,忽视阿钰。

  她自以为是自己为阿钰换来这份好前程,可却忘,其实这一切,不过是源于自己的一份私心罢。

  她为得不是阿钰,只是自己的那份贪慕虚荣之心,只是她的贪恋罢。

  她对不起信任疼护她的丈夫,对不起敬爱她的子,可最对不起的却是将军府,对不起她害的两个无辜孩子。

  两个孩子都是极好的孩子,却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受无数的苦。

  是她,毁她们的人生。

  “阿钰,瑄……”顾氏呢喃着这两个名字,眼里浑浊的光终是缓缓黯淡下去。靠着最近的容威终是听见床上老人最后呢喃的那三个字。

  “我错。”

  可这句话,到底来得太迟。

  该听的人早已离。

  如今,或许,也不听。

  天庭上,端坐在上的容钰与刚受封、正式领司职的魏瑄目光皆是一滞,须臾,缓缓闭闭眼。再睁眼时,眼里皆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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