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局_禁区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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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局

  华瓴,内地总部。

  新年是送礼物的好时机,即便离元旦已过去一个月,金融圈的都市丽人们也还在互相攀比。

  “ceretti的限量香水礼盒?哎呀,我老公送了我hoult的鳄鱼皮挎包。”

  “对面组那谁,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直接保时捷,啧啧。”

  “我是比不过,刚在ferro订了1克拉钻戒,蓝宝石戴得腻,图个新鲜。”

  “嘘——”负责望风的职员使眼色,“贺par和柴par正过来。”

  闻言,几双眼睛装作认真盯屏幕,余光却死命往走廊瞟。

  “贺par今天穿得好帅啊,连领针怀表都配全了。”

  “咱们几个合伙人里,就他没英年早婚,有机会有机会。”

  “诶金秘书,贺par和柴par在和谁说话?”

  “是周老,从一线事务所出来的,以参谋身份替华瓴的战略布局贡献过诸多建议,可他常驻港城,这个点来b市必定是有要紧事。”

  作为贺敬尧的秘书,金姗一边旁听,一边尽职尽责地给同事们科普。

  “周老,我现在要去签合同,您舟车劳顿,不如约在中午详聊?”

  上司的语调一如既往。

  气,周到。

  “我千里迢迢赶来就是要和你谈这个案子,”周老表情严肃,“对赌协议我看了,华瓴投资10亿,条件约束为巨象三年净利润总额达到5亿,年增长10,这些都没问题,关键在于附录第七条。”

  金姗在电脑上同步打开协议文档。

  和她的记忆完全符合,就是惊世骇俗的第七条。

  若净利润总额达到10亿,则直接任命秦茗为执行总裁,有效期二十年

  没听说过业内哪家签对赌还会带这种条件。

  金姗只在文件上见过秦小姐的名字。

  据她所知,上司的私生活极其干净,干净到金姗第一次接到订套房的任务时,差点把座机砸坏。

  开房对象便是这位秦小姐。

  原以为上司趁着午休和人家笙歌快活去了,等领到满满一沓影视项目投资表,金姗才发觉自己被同事带坏,脑子里全是废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志。

  搞钱才是王道,男欢女爱不值几个英镑。

  那厢,周老揪着第七条不放:“king激u,这是我让hr做的背景调查。秦茗上过信贷黑名单,怎能让如此不可靠的人做执行总裁?况且,根据量化部门给的数,起码要15亿才能抵消风险,合同上写的10亿,该不会是秘书笔误?”

  金姗听得后背直冒冷汗,周围工位的同事也是一副提心吊胆样。

  “没错,”贺敬尧温文尔雅地开口,“量化部门确定的指标是15亿,我私人替秦茗承担5亿。”

  周老眼睛瞪得凸出来:“你玩什么花样?”

  柴par看热闹不嫌事大:“您有所不知,秦茗秦小姐,是king激u在q大交换时认识的校友,他念金融工程,有节选修在物理学院。”

  这关系介绍得着实牵强。

  正因为牵强,才显得另有隐情。

  若非其中一方用心良苦,如今早是人堆里的陌生面孔。

  至于是哪方用心良苦

  周老打量着贺敬尧的考究行头,释然大笑:“去罢,去罢。”

  5个亿作为正式投资,毕竟要走公司账,数目巨大。

  作为礼物,即便只算贺家家底的一根羽毛,也能令钻石,包包,豪车黯然失色。

  金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马替上司安排座驾。

  天色灰沉,看着要下雨。

  等车的间隙,她小心请示:“如果秦小姐日后问起”

  “你没有听见方才的对话。”

  金姗点头应和,内心愈加迷茫。

  像上司这样理智、精明、专注利益的商人,为何不与往常一般,用资金同秦小姐谈条件?

  ——

  朱迪以敢死队的心情迈出一层电梯,手中成叠文件便是□□包,蓝牙耳机充作指挥部。

  然而指挥部在提前下达完命令后,正专注于起内讧。

  “我也被蒙在鼓里啊,”安琪娜如泣如诉,“好几件坏账得从十几年前纠责,我勉强明白以后已经在尽力补救了,可事已至此,还是让华瓴的团队回去”

  一时间纷乱嘈杂,众人各执己见,纷纷在追究如何捅出这么大个大窟窿。

  “那对赌协议到底签不签啊?”朱迪才不关心窟窿,急着给自己的任务吃定心丸。

  秦茗只吩咐下来拖住贺总,没交代后续。

  “要签。”秦总监忽然开口。

  想必全会议室的人都已听见,背景噪音立刻消失。

  相处几月以后,朱迪已然能想象她说话时的状态。

  秦茗存在的本身就足够罕见奇妙。

  像一条鲸游过飓风海啸,淡然如斯。

  或者说,由于人类渺小,并不能看出鲸的喜怒哀乐,只觉得它们就该是这样。

  蔚蓝,冷冽,温柔。

  连带着让朱迪暂时忘记上刀山下火海的任务,等空寂大厅里响起脚步声,一切显得无比仓促。

  朱迪给自己打气壮胆,装作是一场突发意外,平地崴脚,再“准确”地朝为首那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倒去。

  “啊——”

  “小姐,请问还好么?”

  果真和秦总监所预设的一模一样,他极具绅士风度地停下脚步,关切慰问道。

  朱迪刚准备念台词,思路被耳机里的争执打断。

  虽然更像单方面吵架。

  “seimei,你走火入魔了吧?别家公司都是老板给下属定kpi,你倒好,自己主动把业绩考核背身上?可千万别拉着我们一起跳火坑。商业舞弊要坐牢的!你今天瞒得了华瓴,一个月以后,一年以后,还能瞒得住吗!”

  “嗯。”

  “这半年以来,你除了在忙易廷的环球巡演,以及那个什么青春综艺,为巨象带来过几分钱收入?别忘了,你的职责是商务总监!广告呢?代言呢?影子也没有,整部门就一个员工,正事儿干不好,拖延时间倒还行。”

  朱迪露出一脸问号的表情。

  在贺敬尧看来,她的龇牙咧嘴无疑是暗示脚伤严重。

  “金秘书,送这位小姐去附近医院看看。”

  “别别别,”朱迪没想假戏真做,挣扎着站起,“我能走。”

  贺敬尧让她莫动。

  朱迪看贺敬尧亲自俯下身,整理好散落满地的文件,再递回她手中。

  她呆若木鸡的程度不亚于灰姑娘接受舞会请柬。

  “谢谢谢您。“

  这男人的衣着,从头到尾写着“社会精英”四个字,居然还能如此有涵养,简直和自己家里那只猪不是一个物种。

  ——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贺总邀您共进午餐。”金姗避开人群,绕到秦茗耳边传话。

  那厢,安琪娜黏在贺敬尧旁侧,四方领口低到走光:“贺总是港城人?我常去港城度假,住红磡附近。公司楼下刚好有一家粤菜馆,不如咱们吃个饭,也算增进合作关系。”

  “抱歉,我中午已有安排。”贺敬尧绅士地回答。

  言谈举止间,不曾触碰安琪娜一寸皮肤。

  秦茗让金姗去回贺敬尧,自己到洗手间。

  然后她吐了。

  字面意义的吐。

  由于早晨没吃东西,只有胃酸不断涌过喉腔,辛涩刺激。

  秦茗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惨淡,拧开水龙头,任由水流冲刷过五指。

  方才在会议室内,明明灯光照射得清晰,可她注视着合同正文的“伍亿”,平白无故生出16亿的错觉。

  一个单看就能把她看吐的数字。

  每当心理压力到达临界值,精神和身体的屏障便会冲破。

  就跟人会被累死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茗却没有往负面的极端案例想。

  那个数字,16亿也好,160亿也罢,资金只是达到必要目标的正常代价。

  她要做到陈学明的位置,这点不会轻易动摇,哪怕巨象是艘折戟将沉的船,也是她的船。

  秦茗在回味另一种突破身心界限的极乐。

  不像某些人,随时随地就能办事。

  只是,状况频出的工作导致她躺进浴缸时还在思考项目,没有任何氛围感可言。

  真扫兴。

  ——

  餐厅。

  贺敬尧吩咐侍者将冷饮换成热茶,确认过茶种后再奉给秦茗。

  女人的面容比往常再少几分血色,病态羸弱,隐隐含着哀绪。

  “怎么这副样子?”贺敬尧关怀。

  秦茗低头啜饮,边试探:“谁叫你是个只认钱的资本家?我要没完成对赌业绩,你也不肯通融。”

  “seimei,”贺敬尧仔细确认:“你指的通融,是四舍五入,9亿9千万算做10亿?”

  秦茗摇头,说的话显然是揶揄:“我倒想四舍五入,5亿也算10亿,你定不肯。”

  她与贺敬尧之间是做生意,今天抹零明天减一,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

  贺敬尧未语,无奈地点了点她,再斟满茶壶。

  秦茗索性也不说话,专心吃饭。

  等到上甜品,贺敬尧才开启新的话题。

  “做总裁之后呢?有何打算?”

  “替易廷把该了的事情了一了。”秦茗深思熟虑过的答案,说出口很容易。

  “seimei,”贺敬尧时常传授给她人生道理,“复仇,多数时候由情感作祟,投入与回报不成正比的。”

  “的确如此,”秦茗虚心听教,“但总要找些事做,我无法替我自己报仇,才自愿帮易廷。”

  她的温煦只流于表象,心里满怀记仇不记恩的凉薄。

  可释怀她的仇是哲学命题。

  好比古时皇亲国戚犯法不能诛九族,否则让皇帝自尽么。

  “既然你坚持要做,我便”贺敬尧刚开口,被墙边电视发出的声音打断。

  金姗预定的这家餐厅偏新潮,电视里放些体育赛事图热闹。

  贺敬尧找来侍者把电视灭掉。

  秦茗瞟了几眼内容。

  “正在为您直播的是羽毛球中国大师赛,我们注意到柯鹏选手情绪激动,殴打教练后被裁判暂停比赛”

  “theyaresorude”贺敬尧也看到,皱眉不悦。

  他的评价好似先进文明鄙视落后文明。

  秦茗与自己的生意伙伴兼人生导师所见略同,一边打开手机搜索详细新闻。

  无独有偶,那教练她刚巧认识。

  沈烨能挨打?

  他没把比赛场地炸掉就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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