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颗红_禁区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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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颗红

  巨像的室内设计不算复杂。

  从前台进去,最多经过五道门,就可以到所有地方。

  留名墙,员工部,流动工位区,商务部总监办公室。

  以及最后一道。

  内嵌休息室的门。

  门被推开。

  暖气熏得温醉,女人躺在沙发上休憩,像是被施了魔咒,一动不动。

  沈烨微眯眼。

  窗台上,沙漏细细地流。

  外头,堪堪放晴的天又飘起水雾。

  一触即发的沉寂。

  按他的作风,该直接走过去,把她摇醒,然后占据制高点,嘲笑她外强中干,落了下风非要扳回一局,倒头来折腾的还是自己,不如乖乖在床上,在他怀里睡个够。

  按秦茗的作风,就完全是另一种了。

  沈烨伸手关掉暖气,在沙发尾端坐下,好整以暇地欣赏她。

  空气一点一点地被抽冷,温水煮青蛙的等待并不无趣,思考她会在哪一秒转醒是他玩不腻的游戏。

  像一张精密收起的网;

  像一支长期注射到他静脉里的肾上腺素;

  像一块只能靠细嚼慢咽才能品出鲜味的肉。

  猛虎在侧,她的呼吸依旧很安稳,薄毯从胸口盖到脚踝,手放在身侧,指尖浅垂。

  太安稳也不好,没他下手的地方。

  除了露在薄毯外头的脚。

  摸上去,温度是玉一样的凉。

  沈烨捏了捏她的踝骨。

  真是可惜,这样漂亮的脚,本来昨晚应该搁在他肩上的。

  “撕——”她被冷气折磨得皱起眉头,想翻身裹紧毯子。

  然而,毯子的流苏边握在他手里。

  一切有关力量的争夺,自然是毫无悬念的。

  秦茗的感官出了大问题。

  整个上午她都闻不得咖啡味,头晕目眩恶心得很,身子也是昏昏沉沉。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逃似的去找朋友看病。

  朋友正是那位帮她准备物什的朋友,个中隐情自不必说。

  原本以为回来之后能工作了,可后知后觉的乏累迫使她只能罢工休息。

  眼睛刚闭上,jessica的电话就进来。

  敷衍几句完事,秦茗却没那么容易再睡,盯着墙角的监控仪出神。

  现在,她看到监控就浑身泛冷。

  她一向很爱惜自己。

  可很明显,结果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糟糕。

  她不想要这具身体了。

  思想矛盾又抗拒,大脑不堪重负地开始休眠。

  这一觉秦茗睡得毫无意识,直到她感觉到冷。

  胸腔都是冷的,可脚却很暖和。

  她不悦这样的温差,想把薄毯往上扯,结果被什么不可抗力勾住。

  第一次睁眼,幸好没看清,否则只剩的半条命险些也丢了。

  秦茗去捞眼镜。

  早晨的她实在没休息好,时间又赶,隐形戴了几次戴不上,索性用框架的。

  眼镜像长了腿,自觉跑到她跟前。

  “唔,老天爷,谢谢。”她嘟囔着。

  秦茗正庆幸今天难得遇到件顺心的事,只是才顺心一秒。

  “不用谢。”

  沈烨的出现让秦茗岔了气,但她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像濒死垂危的动物一样往沙发里靠。

  等到反应回来他抓着自己的脚,她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来看什么?

  呵,当然是来看她笑话的。

  秦茗内心是这样想,目光却有些呆滞,在他潮湿的乱发上停留了很久。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决赛那天的沈烨和平时不一样了。

  他蓄了头发,抹了发胶,像早知道自己要站上最高领奖台特意做的造型。

  好闷骚的男人。

  亏她那时还良心发作,天真地肯定沈烨有副不错的皮囊。

  视线淡淡瞥开他的脸,秦茗看他穿了一身黑的紧身运动服,腕表也早已换成运动手表,与昨日的装扮截然不同。

  这厮干什么去了?她疑惑。

  沈烨碰巧很喜欢秦茗疑惑时迷茫的表情。

  他抽出口袋里的纸,递给她,她没有和他接触的意思,不接,只能放在她曲着的膝盖上。

  她缓了一会,才捧起开始读。

  “三千米,8分53”她眼神不好,把纸拿得很近,几乎要钻到纸里头去,絮絮叨叨看了一遍,茫然地抬头看他,”这是什么?“

  四目相对,沈烨瞬间窝火。

  她被他弄傻了?身体差,记性也不好使。

  “我的体测成绩。”

  秦茗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体测你该给你的教练看。”

  说完,见沈烨的脸色黑得吓人,她以为错过了重要信息,又从头看一遍。

  对于三千米该跑多久,秦茗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但是名次那里写的1,她看懂了。

  整列全是1。

  合着他是来跟受害者耀武扬威,挑灯夜战一晚上,还能有这么好的发挥呢。

  闷骚还幼稚,没救。

  “你可真厉害,”秦茗说话也不看他,“我是不是该给你送个奖杯,嗯?”

  桌上放着杯凉透的茶。

  秦茗摇摇头,准备下沙发去把暖气开了。

  他不松手,导致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秦茗咽了口气。

  “说真的,你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有问题?”她联想起他在床上暴戾阴鹜的那些行为,隐隐担忧,“你该去看看医生。”

  他对她宣泄的不是欲望,更像是一些克制了很久的本性。

  前者是潮汐,后者是决堤,程度截然不同。

  沈烨的眼里闪过一道颜色,转而笑:“何必复杂,你给我道个歉就算了。”

  秦茗下意识地去摸沙发边缘。

  那里有保险箱的备用开关。

  早上一叠天文支票就放在保险箱里头。

  “我不会跟你道歉的,即便是投机取巧,我成功了一万次,只有你这次没成罢了,”她顿了顿,“钱,也绝对不会给你。”

  沈烨攥紧她的脚踝。

  “只有我这次?看来我该再狠点,好让你记我记得更清楚。”

  秦茗懒得跟他讨论概率,别过头。

  “你说我该去看医生,“沈烨掰过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跟我一起去好了,听听你刚才说的话,嘴真硬,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话音刚落,桌上那杯凉透的茶迎面泼来。

  泼出去的时候,秦茗已经后悔了。

  但覆水难收,她看着茶水重新浸湿他的头发,略微无措。

  她鲜少这样失控。

  都是沈烨逼的。

  “走,去医院,”她强装镇定,把话圆回来,“性病检查,你要把什么不该染的传给我,我就把你卖给豪宅深院里那些爱玩的,你留着体能陪他们干去。”

  沈烨低着头,为了让头发的水流得更快。

  下身的某处肉眼可见地苏醒。

  把体面惯了的女人逼得动手反抗这件事,没来由地让他兴奋。

  他着迷于把她从一丝不苟弄到一丝不挂。

  ——

  私立医院的男科候诊室。

  沈烨多少意识到自己是公众人物,戴了口罩。

  秦茗不想惹麻烦,每当有人经过都装看手机。

  她头一次意识到人脉太广也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就随口说说而已,快到下班时间,哪家医院还挂得上号。

  可好巧不巧,易廷常看的医生今天值班,非得把她的号解决掉再走。

  医生很快过来带沈烨去做检查,见面了还愣一下:“他啊。”

  秦茗心里紧张,以为人家认出什么。

  医生凑到她耳边:“你上哪签的新艺人?我还以为是你保镖。”

  她才松一口气。

  等从无菌室里出来,医生摘掉手套,公事公办地跟她汇报:“他非常干净,血检正常,物理观察也没有感染性征。不过我记得,你们公司借演出服都是s码?他的尺寸会非常紧,别挤着了影响发育。”

  秦茗无地自容,又气又错愕:“他都几岁了还发育?!”

  医生认为她大惊小怪:“你不给我看他病历卡,我只能估计咯,他应该才二十多。”

  “庸医,”秦茗啐一句,“他二十九了,老男人一个。”

  医生喷消毒液洗手:“我没说错,二十九也算二十多啊。”

  秦茗默默点头。

  恰好,沈烨穿完裤子从里头走出来,约莫是听见了。

  医生知道艺人在经纪人面前没有话语权,继续跟秦茗说:“你看他要不要打hpv疫苗?今天刚到一批货。”

  秦茗在打量沈烨。

  经医生一提,看着的确像二十几的。

  怎么会这样。

  “打不打?”医生又问。

  “算了。”秦茗哂。

  他那样大男子主义的人,只管自己爽,不可能打针的。

  未曾想,沈烨倒问起医生hpv是什么。

  医生给他介绍:“预防宫颈癌感染,哦就是一种恶性肿瘤,主要通过性传播和血液传播。不过受罪的主要是女性,发病概率远高于男性。”

  沈烨与她对视一眼。

  “打吧。”

  秦茗不知道他的这一眼所谓何意,走出诊室冷静。

  里头,医生在开单子:“行,提前跟你说啊,你的年纪打不了九价,只能四价。‘价’越高能预防的病原种类越多。”

  “嗯。‘

  “还有和你说清楚,这个药是自费的,一共三针,基本价格是2469元,但因为你是男性还需要加20,没办法,国内刚引进,资源紧张。”

  “嗯。”

  大厅远处,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路过。

  “打那玩意作什么?只有乱搞的人才打,多没面子。”丈夫骂。

  “护士刚才不是说了?这是偏见,疫苗有预防作用的,万一你传给我,我传给孩子怎么办?”妻子苦口婆心地劝。

  “你什么意思?”丈夫停下脚步,“怀疑我有外遇就直接讲,别拐弯抹角地借疫苗膈应我。再说,我又不会得那些病,你要打自己打去。”

  妻子无措,掩面而泣。

  秦茗默默看着,也不知她内心是何种滋味。

  扎针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得功夫,沈烨很快从诊室里出来,黏上她。

  “我打针了,”比起拿体测成绩单给她瞧,此时的他更像只摇尾巴的巨型兽,“你要给我点奖励。”

  被丈夫抛下的妻子朝这边看过来,面容更加苦涩。

  “有什么好奖励的?”秦茗断不会在旁人面前和他不清不楚地腻歪,冷然推开他。

  “当然有,”沈烨拖着她出医院,“我饿了。”

  医院旁边有家高档次的综合体商场,秦茗几乎是被他半绑架地带进一家粤菜馆,再按到包厢的座位上。

  沈烨懒得看菜单的繁体字,由她点菜。

  秦茗吩咐好服务员就开始看手机。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邮件都被她处理得差不多,但比起跟沈烨相处,还是刷朋友圈更轻松。

  代璇发了张照片,应该就是沈烨参加的体测。

  一群人死鱼似的瘫在跑道上汗流浃背,唯有他好好站着,神色自若。

  仿佛他天生便该是这样,无须与弱者共情。

  秦茗抬头,看着菜上桌,沈烨举着筷子狼吞虎咽。

  有时候,他的老谋深算,熟练得让她都觉得可怕。

  有时候,他的原始莽撞,又像个不谙世事的傻子。

  比如现在。

  “喂,”虾饺空了两笼,他跟她抗议,“你要饿死我?都不够塞牙缝的。”

  “就你吃得多,”秦茗嘀咕,“我和king激u,易廷吃的时候,也点这些。”

  “你再说一遍?”

  “没事。服务员?肠粉、云吞和叉烧各加一例,然后再上份鲍鱼烩饭,谢谢。”

  吃完饭走到商业街上消食,秦茗边走边犯懒,对周遭景物一概不感兴趣。

  甜品店门口有许多年轻靓丽的女孩子排队,三五成群。

  “要不要吃?”沈烨问她。

  她摇头。

  文具店的橱窗里摆着八音盒,童话世界一般的绚烂,不一会便卖出去好些。

  她看也不看就往前走。

  这和沈烨想象的不一样。

  沈汶说,陪女人逛街是最麻烦的,她们能把一条直路逛出迷宫般的效果。

  秦茗走在前头,不快,深一脚浅一脚的,但去向很明确。

  沈烨不信邪,把她推进一家宠物店。

  汪汪汪,喵喵喵,一下子吵得秦茗头疼。

  “你干嘛。”她要出去。

  “我说,你怎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沈烨也是服了,“赚的钱又不花,藏着准备当遗产?”

  “我是有兴趣的。”秦茗反驳。

  “什么兴趣?”

  “赚钱。”

  忽然出现一对俊男靓女,店里的服务员立马放下手里正在打包的牧草走过去:“二位好,喜欢猫咪的话里面有猫咖,小动物的话都在这边”

  然而,两位人似乎也不听她说,自顾自闹别扭。

  “这是仓鼠。”男人给她指,尽管戴着口罩,也不妨碍声线低沉好听。

  “老鼠。”女人嫌弃地看一眼正在木屑里打滚的白团子。

  “那个,在啃木头磨牙的,龙猫。”

  “大老鼠。”

  就这样,服务员旁听她把店里的动物全贬低了个遍,竟也找不出理由说她讲得不对。

  反倒还非常精准。

  等耗到接班的同事过来,同事好像认识那个男人,放下包就跑过去:“您终于来了啊!苏小姐要的银色龙猫到了!”

  跟啮齿类动物呆久了,服务员的嗅觉也变得灵敏。

  空气中飘过的一丝尴尬告诉她,现在店里没有人姓苏。

  秦茗犹疑了半响,才明白过来“苏小姐”是谁。

  “看来,我是把你带坏了,”她在沈烨耳边呵气,“你学得太快,也不是件好事。”

  沈烨也没想到这一出,把她拉走。

  “你不用跟我解释,”秦茗笑笑,“男未婚女未嫁,你和苏妙干什么都不犯法。”

  饶是这样说,秦茗也没了逛街的心思,准备乘电梯到接泊处打车。

  “你不准走,”沈烨严声命令她,“我去洗手间一趟。”

  他刚才摸了兔子,手上全是毛,一碰她,她又要暗地里编排他。

  来回路上净想着怎么和她说,只是等出了拐角,第一眼没看见她人。

  秦茗的食困消下去以后,想起吃饭没开□□,就走回到粤菜馆的位置。

  无独有偶,把抬头发给前台以后,前台转了转眼珠:“你们公司上次也有人来吃饭,也要开□□,结果等不及就没拿,我找找,是叫苏小姐?”

  “哦?是不是,和今天与我同桌的男人一块来的?”秦茗闲笑着问。

  前台朝她身后看,不知看到了什么,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秦茗回头。

  果然是沈烨,怒气冲冲地过来抓她。

  ”原来你和苏妙也来这里吃过饭。”她云淡风轻地说一句。

  秦茗一直以为,她和沈烨之间没有任何私人问题。

  消防通道的墙凹凸不平,她被压上去,喘息困难。

  门咣当一声合上。

  现在,这一定是私人问题。

  “秦茗,”沈烨恶狠狠地咬她,“当初是你把苏妙安排给我,一次又一次地,费尽心思让我和她走近,嗯?”

  她没反应。

  “还跟我杠上了?”沈烨气不打一处来,故意往她的痛处摸,她一抽一抽地抖,“嫌被我碰了委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秦茗答非所问:“我要回家。”

  “没门。”

  综合体商场连着某家奢华酒店的入口。

  秦茗已经累了,任由沈烨折腾。

  总统套房的墙起码比消防通道舒服。

  “其实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不过你的身体很合我的意。”他又开始急躁地乱弄。

  格纹套装显老成,但她是例外,穿上脱下别有一番韵致。

  “沈烨,”秦茗目光失焦,望着他心脏的位置,“你不能这样对我。”

  “否则呢?”他蔑视她的威胁。

  “否则,”她握住他要进一步的手,尽管知道是一场徒劳,“今天就是你与我的终局。”

  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纠缠,世界偌大,她可以换住处,可以把公司的总部迁去明州、穗城,或者任何一个他不在的城市。

  她有她要做的事,沈烨的无理取闹只会降低她的效率,时间不应该被这样浪费。

  短短一瞬,她想了许多种可能。

  可惜沈烨是不会思考如此严肃的话题的。

  “正好,”编织腰带在他手里破开,“反正我临死以前也想再上一次你。”

  等如愿以偿地把她的脚搁到肩头,他又改了口。

  “死在你身上,好像也不错。”

  后半夜,整座城市的光亮都燃尽了。

  秦茗已经记不清哪几次是她让沈烨挫败,哪几次是沈烨让她挫败。

  她睁着眼,累到极点却睡不着。

  在沈烨看来便是意犹未尽的意思。

  “在想什么?”他顺着她的脊椎摸她的魂。

  她想说,你省省心,我对你没有感觉,昨晚是因为药,今晚是因为我不想徒劳挣扎。

  估计说出去他又要找她的不痛快。

  “我就是觉得,八万一晚的套房,就这么睡去,也太不值钱,别的房间我都没看过。”秦茗说的是真话,她出差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沈烨再次曲解了她的意思。

  这一回天亮,是他起得早。

  浴室里狼藉未干,会议室长桌上的矿泉水倒得七零八落,衣帽间的镜子脏了两处。

  女人露着背,裹在床单里不知跟谁讲电话:“我在西路的酒店,房间号是”

  未来得及说完,被他强硬按下。

  秦茗最后残存的意识也被他撞灭,再一次倒在床上已是不省人事。

  “我得走了,”他兴致未尽地抽离,粗糙手指抚过她的耳垂,“好好睡,醒了以后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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