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尾蓝_禁区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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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尾蓝

  无比糟糕的是,沈烨说的每一个字,秦茗都听清了。

  这玻璃的质量着实堪忧。

  “你都听见什么了?”她的声线淡淡凉凉,抬手去拂玻璃上莫须有的灰尘。

  “你问这个,不如想想拿什么堵住我的嘴。”他把食指抵到同样的位置。

  言下之意,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到了。

  秦茗仔细想,才发现他竟然是一号危险人物。

  只要沈烨随口告诉岑梨禾,不消一天,巨象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消息便会登报。

  秦茗需要时间思考,但她又不能表现出太多。

  “别叫我seimei,好么。”她强迫自己说话。

  沈烨的视线一丝一毫都没有离开过,锋芒到令她刺痛。

  “不好。”他暴嗜地舔了舔尖牙。

  他的手隔着玻璃,在她的指端画圈。

  “沈烨,”秦茗后退一步,叹气,“我在跟你讲道理,你不能无理取闹。”

  “那随便一个男人,都能抱你那么久?”他的声音冷得吓人。

  什么和什么,秦茗在心底暗道。

  原来他和她根本不在同个频道上。

  以及,她的窗帘缝拉得还不够严实。

  玻璃像是一道镜子,他和她倒映在彼此的身体中。

  “那是贺敬尧,我的工作伙伴,我认识他有十余年。”女人简短地挑明关系。

  “他对你有意思。”男人不由分说地下定论。

  女人有心无力:“沈烨,你不了解我和他的关系,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好么。”

  “用不着了解,”男人离玻璃更近,眼神里是随时就要冲破的深意,“我打赌,他想过你被扒光衣服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女人惊诧一秒,鄙夷地否定,“你龌龊,不代表别人龌龊。”

  “直觉。”

  “呵,直觉也能算数。”她冷讽。

  “那你猜猜,我现在要干什么。”

  女人侧首朝向背光那侧,隐去神情。

  似乎有只虫子飞在周围,她自然地放下点在玻璃上的手指。

  她不留痕迹地摸到锁扣,准备再往反方向拧一周:“我猜”

  瞬间,锁边缘的金属层整段裂开,掉在地上。

  暖风争先恐后地挤着缝隙灌入,呼啸着吹迷了秦茗的眼睛。

  “看,我们还是很有默契的。”

  沈烨狂傲地掀掉了他与她之间唯一的隔阂。

  等秦茗反应过来,已是被他步步紧逼到墙边的处境。

  沈烨手肘撑在墙上,视线自高而下,落在她的每一处,“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自然比你清楚。用你的圣人标准来要求,那这世上所有男的就该当太监去了。”

  “所以呢,”秦茗借怼他平复情绪,“我该向菩萨请个愿,让男的都灭绝?”

  “不,你该寄希望于那些管得住自己腿的。”

  秦茗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懂是哪条腿。

  “那肯定不是你。”

  “肯定是我,”沈烨顺了顺她被风吹散的头发,低头嗅,“除了对你。”

  秦茗的发梢有个小结,被他捋开时牵扯到,略疼。

  她分了心。

  她在想贺敬尧。

  会如沈烨说的一样么?她在挑战自己的常识。

  贺敬尧是高尚的,洁身自好的。

  这观念在心中根深蒂固,秦茗一时都记不起从何时培养的想法。

  明明他身边也有女人来往,全部无疾而终罢了。

  她身边也有男人来往,基本是为了工作需求逢场作戏留下的祸端。

  一幕幕闪过,秦茗的自我怀疑一点点消退。

  “我还是不听你的意见了。”秦茗无所谓地看向沈烨。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像是在学校里,总有那么一个人,你想和她玩,可她已经有了很好的玩伴。

  有一天开始,她的几个玩伴同时请假了。

  你等在她每次下课都会经过的路上。

  很有效,她渐渐和你同行。

  时间是晕眩的、压缩的、见不得光的。

  空气中时常有嘶嘶的水汽声,就像她在凝视你那样。

  可是在夏末,她的玩伴回来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呃,我的头好疼。”

  叹气声。

  拖鞋的掉落声。

  一只,两只。

  单频率的走到声。

  陷入床的温柔。

  “你可以睡在这里。”

  ——

  沈汶是乘飞机到措温的。

  来往航班少,乘机安排也随意,他下飞机时,回程登机的人已等在舱门外。

  “让经济舱的人退一退,“他听到空姐在呼麦,“先请02a的贺先生过来。”

  沈汶自顾不暇,顶着黑眼圈,拎着旅行包下扶梯,再搭观光车,报上度假村大名。

  接近十点,他在度假村里的高尔夫场等到了沈烨。

  沈烨的头发长了些,胡子也没打理,看上去有些乱。

  “你没睡?”沈汶的声音是疲惫的。

  “睡了会,剃须刀没在手边,”沈烨摩挲着下巴,“跟你说了,没空不用特意跑一趟。”

  也是,仔细看,他的精神很好。

  沈汶苦涩地笑笑:“就当散心。再搁b市呆着,知芸在月子里听到消息,东西都吃不下,六一跟着挨饿,整夜整夜地哭。我那小舅子,头撞墙,住进同一个医院,倒是免了我往两个地方送饭。”

  沈烨拍了拍他的手。

  两下,不言之中。

  沈汶也就只能和沈烨一诉苦肠,他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都挤在一个月里出事。

  六一小朋友,没有按照6月1号的预产期,提前降临。

  汤杯不利,是他在陪护房里看着国羽的江山失守。

  宋晨情绪厉害,没控制住,下了比赛直接往木板上撞,至今昏迷四天,未醒。

  “满月宴还办么。”沈烨记得他提过的事。

  “办,请柬都做好了。”沈汶随身带着几张,掏出来给他。

  “能帮忙的,叫我。”沈烨打开看了眼,收好。

  “这个倒不用你操心,”沈汶合上背包拉链,“去参加世锦赛,就是你能帮我最大的忙。”

  “嗯?“沈烨的手指轻微抖了下。

  “绕湖走走,”沈汶拉过他,“我千里迢迢来一趟,你总不能叫我看人工草坪的风景。”

  蓝石湖是将化未化的冰川结晶,美得不现实。

  沈汶把一切都同沈烨说了,体育局的态度,队里的态度,世界羽联的态度。

  说到后头他甚至觉得这些话就跟风景一样,有点不太现实。

  “烨,你还会打球不?”

  哪怕万事俱备,哪怕局里勉为其难同意破例,哪怕羽联的意思是叫他去露个脸方便卖票就行,所有的所有,都取决于沈烨。

  沈烨离开赛场多久了?

  十个月。

  直到世锦赛开幕,正好一年。

  如果人一年不走路,肌肉该瘫痪。

  如果人一年不吃饭,该死了。

  如果人一年不呼吸,估计已经化为土了。

  然而他们在讨论的,是比这三样更特殊的。

  “那边有个活动场,”沈烨指,“去看看。”

  难得,活动场的一层便是羽毛球馆。

  登记台的柜旁零散摆着几副球拍,黄白相间,网线松松垮垮地拉着。

  沈汶心里没底。

  来之前,他跟沈烨通过电话。

  沈烨“嗯”一声,就挂了。

  他原本是昨天的航班,童井特意跟他说等等,让体育局先派人去把该了的事了一了。

  缺了羽毛的球飞向空中。

  那是一种强烈的、极其饱满的回忆。

  沈汶才发现他不用等答案。

  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忘记。

  球向对网折去。

  “满意了?”

  “你真的会参加?”

  “当然。”

  “那你打算拿什么名次?”

  手感记忆是一回事,备赛又是另一回事。

  球落地。

  出界了。

  沈烨把球捞起,掂了几下,抬头看。

  十余米的挑高顶,悬着一颗熄灭的灯泡。

  角落里,有偷溜进来的燕子在筑巢。

  “看。”沈烨吹口哨。

  风驰电掣的抽击,球垂直向上。

  灯泡炸裂,燕子惊散。

  是一柄刃,划破青天。

  ——

  秦茗的头疼,不是精神问题,是神经问题。

  她过于困累时,神经性昏厥偶尔会复发。

  好在醒来时在床中央,被子盖得很好,希望昨晚的结束没有过于难堪。

  人都是惜命的,秦茗给自己空出一天时间收拾,准备搭明日的飞机回城。

  她翻了翻消息,贺敬尧已经走了。

  节目组里陆续也会有人离开,彭濠他们要回去参加各类比赛。

  聚时隆重,真到要散了,只是如流水般的微渺无息。

  朱迪没有接电话,秦茗自己买了第二日的机票。

  司茜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看见沈烨。

  秦茗没怎么想,敲了一行字。

  他去湖边遛弯了吧

  沈烨。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习惯了这个名字的存在。

  秦茗没有大动干戈要人送的喜好,等到真正要走时,谁也没说,独自拖了行李到前台退房。

  结果下行电梯的门一开,里头就是沈烨。

  “我跟你一起去机场。”

  她都没说话,他似乎已经洞悉一切。

  “急着走?”秦茗眨了眨眼,更好地适应隐形眼镜的存在,“你应该没什么要紧事得回去。”

  沈烨把她的行李归到身侧,不可置否。

  记忆是活的。

  离机场越近,秦茗身上的一部分在渐渐退去,另外一部分慢慢地再填充进来。

  她收到苏妙的消息。

  秦姐姐,我这边休息地差不多了,想问下节目的二期录制和之后的工作怎么安排呢?

  秦茗通过观光车的后视镜看沈烨。

  她发现她做不到。

  或许回b市就好了,是措温的空气不太适合做决定。

  “你看我。”闭目养神的沈烨忽然逮住她。

  秦茗正好把分道扬镳作为台阶下,等车停稳,提着行李就往航站楼走。

  走到一半停住。

  沈烨又像知道她会停住,慢慢跟上来。

  眼前,是成片全副武装的军队,有举着喇叭的哨兵请所有平民到小屋子里签保密协议。

  “很正常,”观光车的司机安抚他们,“边境调兵是国家机密,措温只这一个机场,军民合用。”

  “身份证都拿在手上!“哨兵在远处给平民指示。

  秦茗翻包的手僵在绒面内衬里。

  她的身份证不翼而飞。

  被偷?还是落在酒店?

  无从而知,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会赶不上飞机。

  秦茗顶着冷汗,拨电话给公安局的熟人。

  “实在打扰,没有带身份证可以乘航班吗?”

  “可以开临时身份证明。”

  一线曙光。

  “但目前只有b市、明州还有穗城能办,没普及到全国。”

  秦茗认命地挂断电话。

  她的头疼又开始发作,包括胃里的翻江倒海。

  “急什么,”沈烨扶住虚晃的她,“我带你进去。”

  秦茗边骂他自大,边不甘心地指望他真能想出条生路。

  “很简单的,你就答应我一个小事。”

  航站楼门口。

  持枪站岗的哨兵见一男一女走进,做出制止的手势:“该通道关闭,平民请到左侧。”

  比他还高大的男人拿出本证件,在手中摊开。

  哨兵瞬间站得笔直。

  收枪,脱帽,踢腿,敬礼。

  “沈大校,请进。这位女士?”

  男人一把搂住女人,蔑视这无意义的阻拦:“她是我的人。”

  哨兵不敢再有动作,放行。

  “什么人进去了?”通讯设备里传来上尉严厉的诘问。

  哨兵不卑不亢:“是沈大校。”

  趁戴帽的时机,哨兵回头看了一眼。

  成排列阵的陆军占满整个登机大厅,那对悠哉前行男女,是除了沉闷墨绿外的另一种颜色。

  男人依旧搂着女人,直要溶进里头去。

  ——

  等待起飞的飞机上。

  秦茗给了沈烨一点甜头。

  她把军官证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扔给邻座的他,“啧,原来不是假证。”

  沈烨把一小本东西收进皮夹,欺身过来:“你该好好谢我,嗯?”

  “谢什么?”秦茗高度紧绷的神经刚放松一会,只不想管任何,恹恹地靠着他的肩。

  说是小事,照他的脾性,必然狮子大开口。

  “对我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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