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尾蓝_禁区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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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尾蓝

  对你好一点。

  这听起来很容易,不是什么实质性的要求。

  “嗯,我会对你好一点的。”秦茗的回答有口无心。

  她装作对那本军官证无意,可心中的疑虑没有退减丝毫。

  “我要睡一觉。”困倦语调中,她戴起商务舱随赠的眼罩,有模有样地打哈欠。

  主动失去视觉后,听觉变得尤为清晰。

  有空姐来问要红茶还是咖啡,沈烨似乎摇头。

  接着,拿起份杂志。

  没翻几页,又放回去。

  早班的飞机,整个舱室的乘都困。

  约莫等到没了任何动静,秦茗不动声色,缓缓扯下眼罩。

  她迅速从包里翻出手机,用“不合法”的方式连接航司内部网络,跳转到搜索引擎。

  她的疑虑等不到航班落地。

  部队这样神秘的组织,人员信息大多不与公示,给秦茗增加不少难度。

  可她总是有办法的。

  军衔定级政策|沈烨

  终于找到条相关的新闻标题,秦茗耐着性子等页面加载。

  她看到了他的军装照。

  应该是许多年前的。

  秦茗试图辨认照片的背景。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嗯?”

  沈烨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震,低低沉沉,致使一个不慎手机落地。

  秦茗急于补救,弯腰去拾。

  她的动作快,但沈烨更快。

  她的手按在他的手上。

  好在运气尚可,等沈烨把手机拿起来时,屏幕已经黑掉。

  他看了一眼指纹锁的位置,才把手机还给她。

  秦茗靠回椅背,重新开机:“你不是在休息么。”

  她只能故作镇定,因为根本不知这人什么时候醒的,看到了多少。

  如果刚才的举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未免也太惊悚。

  “我说,你想知道的,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沈烨不容她转换话题。

  秦茗哪里会给他台阶下,又是动机险些暴露的交锋,为了掩饰,她抬头正视他的目光比冰还冷:“我说,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两厢僵持。

  “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沈烨摩挲着下巴,阴测测地盯着她。

  他让步了。

  无形之中,压力如潮水般消散,警报解除。

  随你怎么想。得胜的秦茗暗自诽谤,转身朝向远离他的那边。

  飞行中途遇到气流颠簸,秦茗想什么都犯晕,还是没扛住,睡了一觉。

  结果睡过了头。

  “小姐,小姐?b市已经到了。”

  当空姐喊醒的她时,飞机上只剩下最后几位乘。

  椭圆形窗外是熟悉的航站楼廊桥。

  秦茗略感惊讶自己怎会睡得如此深,连忙收拾包。

  拔充电线时,碰到邻座的扶手。

  沈烨显然已经走了很久,扶手余温已散尽。

  后会无期是不可能的,秦茗知道必然会和他再见。

  至于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态度,在何时,还是未知数。

  于意来接,等在航站楼外。

  “你才去多久?跟被虐待过似的,看你的黑眼圈!”她大叫,像个操碎心的长辈。

  “白天监工,晚上开会,能不累?”秦茗拉她往人少的方向走,熟门熟路去停车场。

  “哦,没开你的车来,”于意揉揉眼睛,“半天启动不了,没油了,或者坏了。”

  秦茗给4s店打电话的同时,顺道瞥了眼于意手里的车钥匙。

  于意没车,估计是问许宴借的座驾。

  “你来开,保时捷的巡航定速我开不习惯。”

  中午的环城高架很是空旷。

  下到辅路后,于意问她有没吃东西,等到否定答案,立马在一家咖啡厅旁边停车。

  秦茗没食欲,简单点了份外带的三文鱼贻贝沙拉,拿到车里。

  于意捧着手机津津有味,不知在看什么。

  “seimei,你跟一帮帅哥吃饭,干嘛总一副性冷淡的表情!”

  她把手机举过来,秦茗才看到画面。

  摄影组偶尔拍几张照,左传右传就到了于意这。

  ”不然呢。”秦茗很是平淡。

  “不然呢?“于意骂她暴殄天物,“你仔细看看!彭濠这胸肌腹肌啊!”

  ”是,是,”秦茗拆沙拉的包装盒,敷衍地回答,”你下次跟去,他们在海边就没穿过几分钟衣服,多看看就看厌了。”

  于意瞪大眼睛。

  秦茗以为她又要说什么。

  但她吐了。

  吐在沙拉上。

  ——

  医院,妇产科。

  秦茗到自助机打印完血检报告,拿进诊室给医生。

  于意面如土色地瘫在检查床上。

  医生是负责她第一胎的医生,也免了没必要的基础知识告知。

  “这孩子你要不要?算了,我给你点时间想想,”医生拉起遮挡帘,“你们坐,我让下一个病人进来。”

  “我的项目还没中标,”秦茗戏谑着和于意耳语,“你跟许宴倒是先中了。”

  “我生还是不生啊——”于意喃喃,语气听不出喜忧。

  秦茗没办法给意见,只知道按现在的医学技术,于意想要,自然可以生。

  然而实际情况远比这复杂更多。

  不管于意和许宴发展到什么地步,怀孕的消息总归是始料未及的,一时半会的确难以说清。

  “就真是离谱,”于意乱了心绪,不停地碎碎念,“他会不会是买了假的套。”

  然而更离谱的事情在下一秒发生。

  隔帘外传来蹬蹬的高跟鞋声。

  “医生,我早上突然肚子痛”

  那病人刚开口,于意一下子从床上支棱起来:“!”

  秦茗连忙捂住她的嘴。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隔帘缝隙里,安琪娜捂着肚子,对医生动之以情:“这是我和顾少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知道了。”相比之下,医生的态度只能说一般,毕竟在b市最好的妇产科当主任,太子爷都接生过,“常规流程,去血检,等十分钟取报告。”

  安琪娜被打发走了,医生掀开帘子,继续看于意的指标是否正常。

  秦茗在一旁作陪,还是纠结于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安琪娜。

  “你走了半个月,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于意撇嘴,“她好不容易攀上个靠谱的富二代,一枪命中。”

  “还真是‘靠谱’,”秦茗讽着,又是单纯的不理解,“公司是观音庙么,为什么你们都怀孕。”

  “因为这是生物规律啊!”于意叹气,“三十岁,在我老家都够当三个孩子的妈了,再不生,得算高龄产妇了。”

  秦茗咀嚼完这段话,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小腹。

  三十岁,三个孩子。

  她没来由得感到恐惧,跟于意说出去透气。

  走廊内,来往女人的肚子大小不一,有婆家娘家陪的,有丈夫陪的,有自己来的,有哭的,有笑的。

  秦茗神情恍惚,明显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这。

  她一闭眼就想到血崩的画面。

  那么大一块肉,从下面撕裂出来,并且整个过程无法拒绝,甚至是暂停。

  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更是一箩筐。

  于意生第一个的时候,她陪着。

  从阵痛开始,两天两夜。

  于意还是顺产,宫口没开到位不能打无痛针。

  歇斯底里的痛叫犹在耳畔,秦茗越想越犯晕。

  所以她觉得于意伟大,鬼门关走一遭,还能那么爱自己的吞金兽。

  换她,她能直接自裁。

  秦茗都不知道自己想哪儿去了,打电话给公司前台,让找位有生育经验员工的过来给于意帮衬,逃出医院。

  可上了计程车又迷茫该去哪里,等师傅绕了两圈路,她才想起要补办身份证。

  秦茗揉了揉太阳穴。

  太久没工作,脑袋都要生锈了。

  ——

  之后的几天,秦茗被贺敬尧叫去讨论工作,于意时不时给她打电话,可每回讨论都无疾而终。

  拖着拖着,许宴也得到消息。

  据传言,他是穿着一件有明显咖啡渍的外套奔出剧组的,高速路都开超速了,矜持形象不在,估计直接去找了于意。

  秦茗没见到那画面,可想来也是轰轰烈烈。

  “seimei,你在听么?”桌对面的贺敬尧出声提醒。

  “嗯,继续。”秦茗收敛起表情。

  接着,贺敬尧给她看了一份重要文件。

  “卖了两天关子,你总算要说究竟是哪家的活动。”秦茗打开牛皮纸封袋,一行花体英文映入眼帘。

  victoria’ssecret

  “他们今年的大秀要在中国举办,想要委托你做本地化的运营。”

  秦茗略有失神。

  维秘。

  这个级别的活动,无论多么严格的保密,都不算过分。

  她情不自禁地笑。

  “笑什么?”贺敬尧看着她。

  秦茗哂他身在高位不知机遇为何物:“那可是维秘的大秀,king激u”

  有贺敬尧的牵线,整件事确定了八成。

  维秘的ceo来b市考察时,秦茗与他短暂见了一面。

  见面礼,七十多岁的白人老头吻了她的手背。

  秦茗去过几次法国,已经习惯外国人的礼数,可这次却有说不上来的古怪。

  白人老头很好说话,夸赞几句易廷的环球巡演,便开始谈保证金的事。

  保证金相当于保险,如果活动营收不达规定数额,要用这笔资金兜底;如果效果达标,原封不动地退还。

  “现在就需要缴纳?”秦茗看着合同上的一串0,平静地问。

  “美人是有特权的,”老头呵呵地笑,“10天?”

  “好,十天。”秦茗点头。

  秦茗把维秘抛来橄榄枝的事汇报给了陈学明。

  陈学明是坚决反对的态度。

  “这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了。”

  “我会想办法。”

  “seimei,收手吧。会计事务所刚与我通电话,按照华瓴的意思做半年度审计,现金流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问题。”

  “我会小心。”

  陈学明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这是违法的。”

  秦茗看向天空。

  养老院的围墙划出块四方型的湛蓝。

  她仿佛看到了一行字。

  人心不足蛇吞象。

  但冥冥中,她又坚信自己的选择。

  从落地b市的某一刻起,秦茗仿佛结束了身为秦茗的使命。

  她忙碌地为公司奔波,越来越多的流言诋毁她不择手段。

  不过因为几件事。

  她临时篡改了《偶像请就位》总决赛的投票制度,只有视频平台的会员才可以投票,会员等级越高,票数越多。

  通过媒体狂轰滥炸式的营销,很快有大批粉丝把会员充到了十年以后。

  制度变更的当晚,圈内不少重要人士的邮箱里收到一段录音材料。

  标题是《偶像请就位》最后一次内部例会。

  “秦茗!按照规定,盈余资金是要投入舞台效果升级的!你怎么连原本的预算都扣了去?!”

  “门票已经套现,最后的效果与我无关。”

  “你不怕舆论谴责吗?!不怕巨象的名声受损吗?”

  “当然不,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你想要的是一档里程碑式的综艺节目!当时立项时你亲口说的!”

  “不,我想要的,是钱。”

  深夜此刻。

  秦茗赶走了节目组的人,独自在会议室想事情。

  对面,她办公室门上镶着的银色名牌闪微光。

  不消说,《偶请》的团队已与她决裂,谁也不愿意管一个看得到尽头、毫无前途的烂尾工程。

  本来,这个项目也不剩下什么,她早就榨干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利益。

  手机又有来电显示。

  是她早上联系的高利贷。

  对方态度挺气,毕竟有过几次来往,只不过这次沟通的关系反了过来。

  巨象下面的子公司有一个账户,专门为了帮第三方洗钱用。

  还是陈学明告诉她的。

  说来好笑,上世纪第一批娱乐公司设立的初衷,就是做灰色交易的光鲜外壳。

  对方表示上午谈的数额可行,就是要确定以公司名义借还是个人名义借。

  秦茗借钱本就是为了应付审计而做账,绝对不可能走公司途径。

  ”个人。”

  “没问题,您把身份证和家庭户口本拍我一下,钱明早就送来。”

  “户口本?”秦茗皱眉。

  “行规,您懂的。”

  她犹豫。

  “没事,您慢慢考虑,“对方觉出点意思,”我们绝对靠谱,您不用担心会有别的。“

  这年头,高利贷都敢称自己“绝对靠谱“。

  秦茗挂掉电话,想起那日在医院,医生也让于意“慢慢考虑”。

  果然,人与人之间不存在感同身受。

  她不理解于意当时在纠结什么,于意也不会理解她的选择。

  秦茗翻了翻日历,数清距离审计团队进驻还有多少日子。

  她决定打电话给代璇。

  “喂?你在哪?”

  那头的声音很嘈杂,或者说是喜庆。

  稀奇,她以为代璇已经睡了。

  代璇也没想到她会打电话:“说什么?听不清,我喝朋友的满月酒。”

  秦茗没往下细问,随便编了理由,让代璇把户口本拍张照过来。

  信号有延迟,在代璇说话前,秦茗听到别的声音。

  “烨哥你别替沈队挡酒了,明天封闭训练就开始了!”

  “柯鹏干嘛去?约了朋友玩下半场啊?哪个朋友,我咋不知道。”

  “宋晨从医院里跑出来了?快到门口了?妈的这小兔崽子。”

  三言两语,秦茗明白过来那头是什么场面。

  她不再徒劳地等待,给代璇发短信把事情再复述了一遍,期望晚年生活丰富的老人明早能记得。

  ——

  b市的春天很短,无形中,延长了夏天的存在。

  特别是这一年,尤其地长,秦茗说不出理由,直到某天,旷工使我快乐的群里再次有消息弹出。

  朱舟先发了枚金牌的照片,再打文字:“所有人我比完世锦赛回国了!节目二期啥时候开录啊,我请吃火锅!“

  这一天是周末,秦茗在家里加班。

  她躺在没有水的浴缸里,莫名想起那月,郡河关外,勒南山上吹的风。

  还有漠北。

  还有蓝石湖。

  原来,她已经过了一个完整夏天了。

  秦茗几乎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点到群聊的添加联系人按钮。

  她把苏妙加进来,然后下滑界面到底。

  删除并退出

  《雨林游戏》有专门的工作群,她不会再需要这个会话了。

  秦茗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凉薄的。

  甚至在决定把《偶请》献祭出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认为过。

  叹息悠长。

  秦茗没控制住情绪,拍了一下墙壁,掌心迅速泛红。

  烦恼,紊乱。

  多灾多难的夏天末尾,有一场注定关于秦茗的审判。

  《偶像请就位》决赛当天,她在网上被骂到体无完肤。

  于意说,公司楼下挤满了来讨伐她的粉丝,劝她避避风头。

  秦茗倒不会有任何道德负罪感,反正钱已经有了。

  她越是不回应,粉丝的言论越偏激,甚至蔓延到易廷那边,指责她“怎么不全程陪同巡演”。

  保姆才要全程陪同,秦茗负气地想。

  她最近脾气不太好,各个项目上的人又催得紧,时常顾不及开会,跟安琪娜的唇枪舌剑都免了,就连于意,也是等到她肚子显怀才想起问一句:“这孩子你和许宴决定留下?”

  于意也知道她压力大,等风声稍微过去一点,时常来家里看她。

  顺便把孕期补品分她一份,再传达一下hr的口谕。

  “今天朱迪生日?”秦茗靠在榻榻米上,眼神丝毫没离开文件。

  “对,”于意挤眉弄眼,“你想起什么了不?”

  秦茗冷漠:“没有。”

  “你自己定的规矩!为了培养公司文化,必须满足员工生日当天的一个愿望!”

  “她什么愿望?”秦茗换份文件看,敷衍作答,“我认识一家法式餐厅的主厨”

  “人家的愿望是整个部门能陪她去看一场比赛!”于意从包里掏出票,递给她。

  秦茗没接:“我送她那家餐厅的翻糖蛋糕就行。”

  “你不准用钞能力解决问题!”于意硬拉她起来,“你自己立的规矩,还能带头做错误示范不成?”

  “行,行,”秦茗躺得久了,一下子站起来,有些神智不清,莫名其妙就答应了这场绑架,接过票根一看,“羽毛球世锦赛男子单打决赛?在b市?”

  “是咯,沈烨打朴正恩!”于意撺掇她赶紧换衣服,“快些,要迟到了!”

  “沈烨?”秦茗复述一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要退役了,怎么还打决赛?”

  “哎呀,你有空自个问他去!”于意拉着她出门,“还能因为什么?人家厉害呗。”

  ——

  秦茗还算有点老鼠过街人人挨打的自觉。

  她穿了一身低调的长袖长裤,进体育馆前,戴了顶鸭舌帽。

  朱迪给的票在第八排,周围人都是熟悉的同事,喊得正起劲,也没谁注意到她。

  秦茗盯着聚光灯发呆。

  这段日子真是有毛病。

  莫名其妙的忙,莫名其妙地躲在家里,莫名其妙地来看比赛,关键是她什么都看不懂。

  沈烨也是莫名其妙,整天闲散着,参加这个那个活动,吃了睡睡了吃,说说要退役了,结果莫名其妙地来打决赛。

  秦茗被前面的人挡住大半视线,也懒得专注去欣赏,盯着电子记分板发呆。

  从七点打到九点,她不自禁地被周围人的气氛渲染到一些,难以独善其身,跟着站起来。

  她忽然发现比赛还挺好看的。

  单纯的好看,行云流水中夹杂着抽鞭子般的爆破声。

  这是现代版的罗马竞技场,上演着优雅嗜杀的艺术。

  那些鸡毛蒜皮的活动、电影串、无聊节目没有一项符合他的气质,她并不是在贬低自己的工作,而是

  而是世间一切在他的脚下都变得如此渺小。

  球落。

  全场排山倒海地欢腾。

  沈烨在赢球的那一刻,脱掉上衣扔了过来。

  是的,扔到秦茗手里。

  奈何她没有反应过来,而他的体温和汗水又是如此烫手。

  像是她捧着他依旧在狂热跳跃的心脏。

  众目睽睽之下,秦茗下意识地把球衣塞给了别人。

  然后,她看到了沈烨的表情。

  那种她活不过今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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