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颗红_禁区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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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颗红

  沈烨抛给她的仿佛是一道饵。

  周遭的哄抢喧嚣,无形中是对他统治力的臣服。

  闹够了,再也抢不动了,才有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在这。

  “那不是秦总监么?”

  巨象的员工忙不迟迭起立,互相提醒同伴注意言行举止。

  肆意畅快的氛围里,他们一排僵硬的站姿很显突兀。

  秦茗把帽沿拉得更低,扯了扯袖子,遮住指尖。

  这些同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朱迪请来的。

  然而此刻的她无暇顾及这些,拨开人群往出口疾步走去,绕过横幅彩缎万丈,按下直通负一层停车场的电梯。

  “eon”她莫名地不安,踱步默念。

  层数卡在二楼未动分毫,但拐角处已然传来簇拥欢呼声。

  ”沈烨!沈烨!请问对于今天的比赛”

  走道是单向的,电梯在末端。

  一种被围剿的压迫油然而生。

  秦茗出于本能地再去按电梯,幸好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来得很是时候,光亮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她仓促地挤进去,没想到里头还有人。

  “喂,喂你到停车场了?慢点我下来接你——”代璇正打电话,见是她,立马把电话抛开:“可算让我见着你了,秦茗!你上次拿户口本去是不是跟人结婚去了!”

  刚躲完一只洪水猛兽,又碰到另一个纠缠的,秦茗极度气虚乏力,险些滑跪到地上。

  拿完户口本以后,她没再和代璇联系过,愿以为冷处理有效,谁曾想又酿出一桩祸。

  ——

  外头,《体育周报》的新闻组也不好过。

  比赛一结束,今天刚转正的记者姑娘就接到主编的临危受命:“老王拉肚子估计赶不上了,你快去抢内圈的采访位!”

  记者姑娘出顾茅庐,哪有胆子跟一帮五大三粗的老手争,可主编又拿炒鱿鱼的事威逼利诱,她硬着头皮还真就钻了进去。

  可等到钻进去了,望着天神一般存在的采访对象,她磕巴了。

  精壮□□的上半身,是谁都无法立刻集中注意力的欲罪。

  “沈烨沈烨,请问对于今天的比赛,”记者姑娘忘了背稿,“你拿了冠军,但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听起来显然是个大洋相,其余同行没心没肺地嘘哄。

  “衣服穿穿好,别耍流氓。弄得人家记者小姑娘都不好意思。”

  一个很温柔的声音过来拯救了她。

  是沈汶,带着件短上衣走到采访台上。

  记者姑娘感激地投眼神过去致谢。

  主办方派来控场的人抵达,现场恢复秩序。

  抛开刚才那个没有含金量的问题不谈,整场采访都非常精彩,堪比刚才的比赛。

  原因无它,沈烨阔别球场一年,豪取夺冠,这样的故事不大书特书未免也太可惜。

  更别论战胜的是朴正恩。

  媒体们有自己的想法,可对于台上的三位却不然。

  沈汶纯粹是为了送衣服才过来的,被逮着回答了几个问题,再顺势被按着坐下,还是坐在中央,好不尴尬。

  左边,沈烨。

  右边,朴正恩。

  他扶额挡脸。

  再值得敬佩的对手,刚分出输赢,哪会给对方好脸色,否则还是不是男人。

  果然,待到采访结束人烟散尽,沈汶就没听他俩嘴里蹦出半个字。

  “额,呆会尿检完,打算去哪?”走到电梯口。沈汶尽量缓和气氛。

  还好,朴正恩的表现比起前几年平稳许多,隐隐失落之余还有心思说点闲话。

  “刚才,这里,有个等电梯的女人,闹木耶波(非常漂亮)”

  “什么意思?”沈汶没识别出最后一串单词。

  “非常漂亮。”朴正恩轻叹。

  沈汶来得晚没见到,但想想便知,能让朴正恩现在这个状态都夸上的

  “你认识她?”沈烨陡然开口。

  “对,在首尔”朴正恩中韩夹杂着说了几句,沈汶却越来越听不懂。

  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听不懂,而是

  刚结束的决赛,冠军和亚军为什么会讨论和羽毛球毫不相关的话题?

  ——

  秦茗费了一路的口舌稳住代璇,等回到家灌了半瓶矿泉水,喉咙才恢复点知觉。

  软地板的好处便是她可以随处没骨头似的躺着,捞过笔记本,马不停蹄地展开对沈烨的侦查。

  最近四个月的新闻已经攒够几百页。

  她一条一条地看。

  从绿卡开始。

  秦茗不懂绿卡是什么,再创建新页面去搜,搜完只觉离奇,恶补一堆没用的知识,才了解到羽毛球赛制里有这样个青云梯般的存在。

  几百页的量实在太多。

  她走马观花扫过他四个月的生命,最终停留在今日的比赛转播录像上。

  给的绿卡像是直通决赛的绿卡,沈烨毫无意外地打到最后一日,之前的比分皆是摧枯拉朽。

  镜头给了发球动作的特写。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羽毛末端,一道青筋撺起,悬附在腕骨边。

  平时,沈烨的手只是一般性质的好看。

  在那样的场景灯光下,很难再说一般了。

  是值得被画册载入典藏的手。

  摄影师显然比她更懂角度,录像里的比赛更为细致,不像她在现场,许多东西瞧不仔细。

  也是因为太快,球反反复复地呼啸,她又看得清什么。

  细腻到极点的分辨率,人像自然也是清晰的。

  赢球时的怒吼,额际淌的汗。

  这些元素是极具侵略性的,很容易迷惑人。

  表象之下,是磁铁的冷漠。

  “沈烨真是有颗大心脏——”最后一球,解说的声音过山车似的起伏。

  饶是看过一遍,秦茗还是被漩进去,再感受了一次心绞与释放。

  ——

  从这一天开始,秦茗知道沈烨打球打得不错,但也没必要表现出来。

  “darling,“第二天午休时间,jessica抽空过来坐,语气歪歪腻腻,“你最近的名声可不太好。”

  秦茗打开她带来的保温盒。

  是块千层蛋糕,logo时兴,像某家风头正盛的甜品店。

  “没兴趣?”见秦茗兴致缺缺,jessica不免觉得丧气,“眼下最火的!排队五小时都买不上!”

  至于她是怎么买上的,秦茗眉梢一挑,“你策划的营销?”

  “对咯,”jessica拿叉子戳一小块放进嘴里,“早知道该等我吃厌了在对外开放,啧啧。不过啊,我再机关算尽也赶不上你这只白骨精,该缴的利润一份不少,该占的甜头便宜也都占尽了,名声糟糕点,不也挺好。”

  “是挺好。”秦茗赞赏地看她一眼。

  “嘿,你这样的脾气,我说再说都不顶用!”jessica嘴皮子快,电话一边响一边还有空编排她,“就该让你栽跟头,你才会忌惮点!就看谁有本事收拾你。”

  等数落完了接起电话,又是笑容可鞠:“诶,诶,方便方便,您说。”

  秦茗看着蛋糕上的缺口发呆。

  手机屏幕闪烁,是条微博提示,来自关注的某个街拍博主,也算她的人。

  如今易廷去了国外,博主没东西可拍,逐渐拓展拍摄对象。

  沈烨170830

  明州-b市机场街拍

  穿搭牌子见图

  为什么要单独发:当然是因为贵啦~

  秦茗对沈烨的穿衣品味不可置否,但还是点进去看了。

  很休闲的一身,白短袖,黑中裤,球鞋。

  价格却正如文案所说那样,让人意外。

  她会愿意花八千块买包,但绝不会用去买件短袖。

  何况,如果是别的明星街拍,秦茗知道其中水分:都是提前串通口气,找造型师搭了衣服。

  但沈烨不会。

  这就证明,平时,他真是这么穿的。

  那头,jessica翻脸比翻书还快,挂线的同时就骂了句“傻逼,你让我上哪找去。”

  “怎么回事?”秦茗收起思绪关心道。

  “杂志社下周的晚宴,酒店临时说位置被人订了,什么道理,”jessica气得狂翻通讯录,“下半年的场地难寻得很,全体喝西北风算了。”

  “沈烨去么。”秦茗鬼使神差地问一句。

  “当然,”jessica没犹豫地回,专注于想从她身上找些平衡感,“你国庆档电影的宣传办得如何?汇星负责华北,你的华南,可不容易出头。”

  秦茗无所谓地耸肩:“买通了院线总经理,上午刚定排片占比。”

  不是观众想看什么,是只能看什么。

  jessica从上到下拿眼神把她扫个遍:“seimei,你的行事作风,可越来越没道理了,像个强盗。”

  文绉绉,口蜜腹剑的强盗。

  秦茗暗笑:“还要不要我帮你想办法?”

  jessica的表情似乎有些心虚:“行,行啊。”

  秦茗让其等下,开窗去到露台。

  贺敬尧应当在主持会议,她按了拨号,静候回音。

  最近,工作上的事情顺遂了一些,她的心思也就又起来一些。

  她知道沈烨不好惹,可他太值钱了。

  值钱到她不做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在极度诱人的饵面前,人是不会去计较风险的。

  秦茗在心中算了一个数。

  最后一次。

  “hi,king激u,你郊外的度假山庄,下周末能否空出来借我用?”

  ——

  于意照着秦茗给的地址,打了一百六十块钱的计程车才到终点。

  别提中途在盘山公路上吐的两次。

  刚下车,就有穿着燕尾服的管家过来带路:“秦小姐在等您,请跟我来。”

  于意扶着腰喘气:“你走慢点!”

  她是孕妇,走太快万一摔了怎么办?

  也好仔细欣赏一辈子住不起的风景。

  庄园建在谷底平地,三面环山。

  草坪露台已经开始布置,几个工人正在安装签名墙。

  浅溪滩边,芦苇长势茂盛,掩着条九曲幽径。

  “这一片名为栖上,是山庄的房区。”管家指了指水上的现代式亭台。

  于意数着脚下的红鲤鱼,跟管家走进溪滩深处的某间。

  芭蕉叶微摇。

  “您有吩咐随时叫我。”管家在水径旁守着。

  于意点点头,推门进去,见秦茗立在窗沿边,专注地观察外头。

  “在瞧什么?”她跟着站过去,却发现视野所及处只是另一处房,不过那扇落地窗倒是干净得出奇,卧室里的布景一览无遗。

  秦茗折回去关门,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淡许多。

  于意打趣她小题大做:“秘密会谈?把我骗这么远来。”

  哪知秦茗接下来问的问题直接让于意明白事情不小。

  “你还记得,当年x的艳照门,是怎么做的吗。”

  于意藏在口袋里的手指扭在一起,不自觉压低声音:“我,我不知道”

  “你参与了。”秦茗的声线凉淡温存,“我知道。”

  于意反驳无能。

  那么大的事,她能忘记才怪。

  即便过了快有十年。

  即便到如今,圈里嚼舌根时,也只敢以代号称呼。

  “告诉我,”秦茗循循善诱,“你是怎么做的。”

  于意拗不过:“就是,先后,我那会就是个小喽喽,记得清楚的也就这些碎片。”

  秦茗又问了她一些经过的关键,在房冰凉的银釉台面上凭空画烟云。

  画着画着,思路有了。

  “我需要你再做一次,你来主导。”

  于意结巴:“做,做什么?”

  秦茗薄唇轻启,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复刻艳照门。”

  “在哪?”于意越问越绝望。

  “这里,周末。”

  “杂志社的晚宴?”她想起进来时看到的签名墙。

  “对。”

  “你可以请狗仔,”于意在心里念阿弥陀佛,“我不行的”

  “晚宴的媒体已经指定了,没有我的人,”秦茗显然已经思考周全,“再去批新的邀请函不方便。”

  于意认命了,问自己要干什么。

  “很简单,”秦茗把她架到窗前,指向对面的落地窗,“晚宴结束以后,站在这里,看他们做爱,录一段视频,凌晨十二点前发给名单上的所有人。”

  十几米的距离,不远不近。

  此刻,那张大床整洁如新。

  压上去弄乱

  拍得清楚么?

  于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岔开话题:“啥名单?”

  秦茗给她一张纸:“差不多是这些,我还在补充。”

  于意大概算了算讹诈的总金额。

  老天爷,这可比艳照门厉害几十倍。

  “回去花几天时间好好休息,”秦茗叮嘱她,“等周末,成功还是成仁,看你了。”

  于意咽口水:“你回城么?捎我。”

  秦茗像是想到什么,眼色妩魅:“不,我要找位朋友,替他们准备些东西。”

  “等等,你说的他们,是谁?”绕了半天,于意才想起来问性爱录像的主角。

  门开了,熏风撩人。

  秦茗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贤良体贴得很。

  “沈烨,苏妙。”

  ——

  花团锦簇的宴会当日,天色是澄澈明净的靓丽。

  白鹭翩飞,落地窗依稀映出女人纤瘦的身姿,清浅的姣好皮囊。

  然而窗帘却诡异地拉起,只剩一道明光,准确地投在大床枕头的位置。

  “秦小姐,”背后,带着白手套的房侍应生直起腰请示,“香薰是现在点?”

  秦茗转过身。

  她今天化了全妆,一抹琥珀玫瑰的唇色倒映在床头的玻璃皿上。

  “点。”

  香薰膏体毫不起眼,可被火吻过之后,逐渐融化释放出暗香。

  侍应生是女的,不怎么敢抬头,继续铺床上的鲜花瓣。

  “过来,”秦茗拿出一叠纸钞,唤她,“钱归你,不要与任何人说。”

  服务行业的人,多少了解费心思装饰的房间晚上是要做什么用场,可还是被那重量吓到,连忙点头保证。

  “等会,把盒子里的东西放在床上,你就可以走了。”

  秦茗吩咐完,走到卧室外的茶几边,伸手往台下摸。

  监听器粘得牢固,应该不会出问题。

  里间,好奇心作祟的侍应生偷偷打开盒子外漂亮的蝴蝶结。

  下一秒,盒盖摔落在地上。

  好在细密绒毯吞掉了一切声响。

  ——

  秦茗走水径去宴会场地,中途和管家碰面,拿到她要求的房卡。

  “不如,您今晚也下榻在这?”管家比单纯听指令的侍应生多了丝人情味。

  “嗯,也好。”秦茗状似思考一番后才回答。

  她当然得留在这,今晚可是大日子。

  “贺先生一定很高兴。”

  “?”秦茗皱眉。

  听管家的恭维,他挺清楚自己同贺敬尧的关系。

  “是贺先生提了许多次,有位秦小姐要来住,”管家乐呵呵地解释,“您总算来了,自然是高兴的。”

  说的是一个意思,听得是另一种意思。

  秦茗忽得生出对贺敬尧的歉意。

  她唯一一次来住,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山庄二层是极其宽阔的露天平台,秦茗到时,各色嘉宾已陆续入场。

  苏妙今时不同往日,自从被她带着在上层活动露过几次面,开窍似的红了,娇俏羞涩的形象还挺吃香。

  “用得着这么看自家艺人?”jessica裹着黑白吊带裙过来调戏她,“老古董,大夏天的,您是要把套装半永久焊在身上?”

  秦茗拢了拢领口,默默道一句:“我不热。”

  “你浑身上下就没几两脂肪,当然怕冷,”jessica痛心疾首她不开窍,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扣,“花季的年龄,你能不能穿个裙子露点肩露点腿?”

  “不行,”秦茗拍开jessica的咸猪手,嘟囔一句,“已经开得够低了,我里面穿了平口。”

  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常年呆空调房的后遗症。

  jessica讪讪,举香槟隔空同她碰杯:“得,你还是捂两件吧,等会晚上冷,别着凉。哟,瞧,沈烨来了。”

  秦茗看出jessica对沈烨的重视,语气不咸不淡:“至于么。”

  “至于,世锦赛那表现”

  秦茗百无聊赖地听她重述沈烨的丰功伟绩;“他能拿冠军,不过因为整个项目后继无人了。”

  “不不不,”jessica赶着去撑场面,一口干完香槟,“是因为他太tm变态厉害了。”

  一个刚走,另一个又凑过来。

  于意穿得也鲜艳,跟她再念叨了一遍晚上的安排。

  “那天同你说,你还不敢,”秦茗瞧她正常得很,估计是想通了,开口揶揄。

  “单身男女,两情相悦,”于意搓搓手,“左右不犯法,倒是便宜我。”

  秦茗迟缓一下:“两情相悦?”

  “对啊,我刚从桌那边过来,苏妙说她可喜欢沈烨了。”

  这倒是让事情简单许多,秦茗想。

  早知如此,省得她费心揣摩沈烨在床上喜欢什么样的。

  “诶,但seimei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弄呢?”

  华灯初上,餐前自助的点心已经少去一半。

  秦茗的位置就在沈烨苏妙那桌,可她不饿,就迟迟没有过去。

  暮色愈近,她愈吃不下。

  其实于意说得对,男未婚,女未嫁,即便被拍到也不过是天雷勾地火。

  但她太熟悉公关那一套了。

  到沈烨这种级别的人物,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有。

  为保万一,连怎么同jessica谈判的话术秦茗也交给了于意。

  从通知到“撕票”,考虑时间只有十分钟。

  顶级运动员和娇美女明星的韵事,值她开的价格。

  端着盘子的服务员疾步闪过。

  “喝了?”

  “喝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秦茗才有了些胃口。

  她入座时,全场的人已经散了大半。

  “我,我有点热,”苏妙揉着脑袋,发饰略微有些歪,声音嗲嗲的,“头晕”

  众人皆以为她不小心喝多了,让助理带着下去休息。

  秦茗给助理眼色,助理娴熟地接过房卡。

  药效倒是发挥得快,她暗想。

  苏妙走了,她和沈烨中间只剩下一个空位,再无其他遮挡。

  沈烨似乎还没到临界线,清醒得很。

  秦茗一边翻菜单,一边回忆起嘱咐朋友配剂量的时候。

  “能不能再加些?”她早料到沈烨壮得跟什么一样,寻常剂量不会起作用。

  “再加?”朋友笑得不三不四,“人都能直接给你操死。”

  秦茗也不想弄出人命。

  “再加一点点。”

  “吃什么?”沈烨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秦茗看了眼见底的杯盏,正觉得饿,后厨领班走到她旁边耳语:“秦小姐,有从法国空运来的生蚝。”

  也不管是不是贺敬尧的授意,秦茗叫了一。

  对上沈烨的目光灼灼。

  仔细算来,他们也有四个月不曾说过话。

  “你也想吃?”

  他的喉结吞咽似的滑动。

  “额,要两。我吃生的,你”

  “一样。”

  也许因为药的缘故,沈烨的话格外少,只是挪了挪身子,坐到她旁边,慵懒地眯着眼,等盘中餐上桌。

  风时大时小。

  他们坐得很近,近到秦茗的头发随风往他那边吹,不慎有几缕被他咬住。

  他抿了好久,才松口。

  剖好的生蚝浸在冰块里端上来,配着颗柠檬,和一支起泡酒。

  秦茗念在沈烨等会“劳苦功高”的份上,给他演示怎么吃才不会亵渎美味。

  软肉上浮着层薄薄的水,那是生蚝的汁液。

  柠檬滴下去,软肉受了刺激,微不可查地皱缩蠕动。

  “要等一等,它会再有水挤出来。”

  “这个品种叫吉娜朵,法国马恩河产。”

  清爽,微甜,果香味调。

  确实很好吃。

  秦茗看沈烨吞下一抹软肉,喝一口酒养神。

  生蚝的壳体积大,里头其实没多少东西。

  但两加起来也有分量。

  风低了几度,空壳堆错。

  秦茗数了数,才反应过来沈烨不能再吃了。

  她制止,他不听。

  秦茗瞪着他逐渐开始泛红的眼角。

  这不行。

  她去抢,他就着她的手又狠吸一口。

  淋漓的汁水。

  “你不能再吃了。”秦茗担忧。

  生蚝补精,补过头真要出人命的。

  他丢了空壳,笑笑,往房的方向走。

  秦茗宁可他说点话,什么都可以,至少能证明他还是有点分寸的。

  计划会成功么?

  她自我怀疑时,于意的消息进来。

  seimei,都准备好了。一会有动静我给你打电话

  秦茗仰头看天,晃椅子。

  没道理不会成功。

  露天平台上再无一人,她趔趄着站稳,踩着高跟鞋回房间等着收网。

  天彻底暗下来之后,水与小径融为一体,秦茗折返了几次,才找到芦苇丛边的正确入口。

  管家也给她分了房间,应该是向左转。

  可指示牌和她的想法相反。

  秦茗以为自己记错了,往右边走。

  明明白天还没有指示牌的。

  门开得很容易。

  她的身影被光线拉长,断断续续洒在石头路上。

  为什么会有光?

  秦茗的心跳漏了一拍,猛然抬头。

  此刻最不该出现在她房间里的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玩味审视她。

  惊涛骇浪前一秒地平静。

  沈烨翻弄着手里的房卡,等她说话。

  “我走错地方了,”秦茗大脑一片空白,仓促地辩解,“我现在离开。”

  她转身的刹那,沈烨站起。

  灯一盏盏地被他拧亮,照出为了满室旖旎所准备的一切。

  秦茗混乱了。

  这的的确确是沈烨和苏妙应该在的房间。

  但苏妙不在这。

  她又为什么会走到这里?

  舐骨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她只想先离开。

  “你不会走的。”

  秦茗心中警铃大作。

  他越笃定,她的处境越被动。

  “我要走,你还能拦着我不成?”秦茗瞥一眼玄关的衣帽镜,她离门几乎只有一步之遥。

  沈烨摆了摆手腕,逼近。

  她打定主意,他再走一步,她就跑。

  “你的抹胸是灰色的。”

  地狱传来声音,将她禁锢在原地。

  “你本来打算穿蓝色吊带的那件,”不知何时,沈烨附在她的身后,语气暧昧如斯,“但是太露了。”

  他反剪了她的手,屈膝一个用力,她便不受控制地被抵到门板上,痛得她失语。

  锁声响起的同时,她的外套被粗暴地剥落肩头,半挂不挂地夹在两人中间。

  衬衫领口下的乳灰色撞得移了位置。

  他得逞地咬了一口她。

  “可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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